商泽风脸上有怒气闪过,看样子很想替小师妹教教孩子。
容娴可以调皮,可以胡闹,但她不能成为一个仗着聪慧便将身边人算计的阴谋家。
她不能成长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风雪光明磊落,堂皇正气,她的孩子不求与她想通,可最起码将光明正大做到吧。
连身边的人都算计,只要想想他便替这孩子悲哀。
这表明她未来不会有亲人,不会有朋友……
任何感情都要用利益和阴谋衡量,她会被所有人排斥,成为人人畏惧盒孤立的异类!
她该多孤单。
她本可以在母亲的怀抱里幸福长大,充满阳光和纯真,充满爱和幸福。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事事殚智竭力,在阴谋诡计的淤泥里打滚。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乔清川连忙推开商泽风,以防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泽风,你作甚这么严肃,小容娴只是个孩子。”乔清川声调微重,很明显是在提醒商泽风,无论容娴哪里做的不对,她都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她现在所做出的一切都是因为背后有人教导,她可能并不懂其中的意思以及所造成的后果。
她还小,需要有人将她引到正途上。
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们好好教便是。
闻高明眉宇有些纠结,可能剑修都必能耿直,属于那种宁折不弯的类型。对于这种算计人的事情格外反感。
但当反感的对象落在小孩的身上,尤其是救命恩人的身上时,他就矛盾又无奈。
但乔清川说的对,容娴还小,无论什么错误,她都需要被人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
并非是厌恶小容娴利用他们对付敌人,而是觉得小孩儿这种算计人的手段不好。
若小容娴直言说需要帮助,他们并不会拒绝。
他们在意的并非是这件事本身,而是容娴貌似走了歪路。
这条路走到最后是死路,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光明。
他不希望小姑娘有那样悲惨的结果。
明明在暗狱时,还是个贴心棉袄。
多日不见,竟然突然就漏风了。
“你们在责怪我算计了你们。”容娴并未因几人的态度变得惶恐,她眉宇间镇静极了,远远不像是七岁幼女该有的模样,看着他们用很稀疏平常的语气说,“是你们先有小秘密瞒着我的。”
这三个人鬼鬼祟祟搞小团体,每个人对上她都欲言又止,又怪异非常,贴心到殷勤,又宽容到放纵。
他们肯定有阴谋!
容娴察觉到后,便直接安排人下去布局,看看能否将他们的古怪之处引出来。
打击报复当场就干了。
雷厉风行到让人流泪。
她这话一出,三人立刻恍若惊雷。
闻高明:“……所以你是故意算计我们,是在报复我们隐瞒了你一些事情?”
容娴露出一个似模似样的假笑:“说什么呢,报复什么的,那就太孩子气了,不是吗?”
闻高明和乔清川:你这还不够孩子气?
虽然报复人的手段确实称不上孩子气,但这行为完全算得上啊。
商泽风:……这话的意思可不像是否定了。
所以她承认这是报复了。
一时间,三人都无语了起来。
我们心情沉重,以为你走上了不归路,都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
回头你告诉我们,这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你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们。
这家伙,怎么看着那么欠揍呢?
光是看到她的笑容,就感觉怒火直往头顶上钻,拳头自己就握紧了呢。
三人额角青筋不受控制的跳了出来。
捕风、捉影心中却清楚,这虽然是一个报复,但也只是顺带的。
少主主要还是想完成任务,只是为了报复他们,特意将任务复杂化了。
哦,还有便是认亲。
二人看了眼神色恍惚的孙瑾瑜,心中忍不住尖叫。
一箭三雕啊少主,太牛了。
见他们惊愕愣在原地,容娴哑然失笑:“我会算计人有这么震惊吗?我以为你们心中早已清楚,若非我不会算计,你们当初也不会完好无损走出暗狱。”
商泽风眼神闪了下,这位小侄女说起话来倒是有意思。
这已经好几次了,她回答不想回答的问题时,要么用春秋笔法删减下,要么颠倒下因果顺序,让人朝着另一个方向理解。
要么便是如今这样,避重就轻,用一种相似但又不搭边的话,委婉的回复着别人的问题。
还有一种情况,以一种隐晦的、不露痕迹的方式转移话题。
很高明,也很聪明。
商泽风眼里闪过一丝激赏,是对容娴智慧的欣赏,也是对她不曾说谎的欣慰。
他当然清楚以小容娴的智慧,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规避掉正确答案。
但这都无法掩盖她不说谎的好品德。
这事儿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
容娴一见危机解除,眉眼舒展,看上去愉快极了。
她就知道哪怕她做了不讨人喜欢的事,也没人舍得怪罪她。
→_→也难为容娴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讨喜了。
“小叔,你知道福佑堂吗?”容娴突然问道。
孙瑾瑜迟疑了下,问:“是福禄寿的福,庇佑的佑?”
“是。”
商泽风几人对视一眼,这不是他们寄居的药堂名字吗?
为何小容娴要将其单独拉出来询问,是有不对的地方?
咦,她说的莫非是那个传说中的福佑堂?!
孙瑾瑜看了眼渐渐暗沉的天色,神色凝重道:“福佑堂并非小事。”
容娴对他稍显沉重的语气视而不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孙瑾瑜,语调微扬:“详细说说。”
孙瑾瑜顺手接过就剥开准备吃,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当容娴拿出糖时,周围隐隐窒息起来的空气。
他将糖塞进嘴里,刚准备开口说话,一股浓郁到呛人的气息从嘴巴蔓延到气管、鼻子、眼睛……
阿嚏,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