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古木上,拓跋赤着上身,慢条斯理撕下一根烤肋骨上最后一点肉,慢慢咀嚼,顺手将骨头扔向远处。
右臂的箭疮已经痊愈。锻体篇疗伤的效果远超拓跋的想象。短短三天,仅仅依靠粗制滥造的大弓猎杀的猎物,全部化作强大精血,成为了拓跋身体的一部分。
抱着粗糙的大弓,拓跋从背后的箭壶里抽出一根箭矢剔剔牙。祖传的牛角大弓落在了枭等人的手里。这把大弓不过只是用坚韧的枝条,以及身上那件粗布短褂撕开后搓成的弓弦制成。
大弓同样长达丈余。浸过兽油的弓弦油亮。粗麻绳制成的弓弦并不坚韧,唯有浸过兽油,在烈日下暴晒,如此炮制,才勉强让拓跋满意。
可惜这把粗制的大弓威力远不如人意。
拓跋小心翼翼拨动一下弓弦,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随着锻体日渐深厚,他的力气越来越大,得小心用力才能保证不会因一时兴奋过头导致拉断大弓。
这已经是三天来第五把大弓了。
树下灌木耸动。拓跋抓起大弓,半跪在一人合抱粗细的枝杈上张弓搭箭,对准了那丛灌木。不多时,一头穿山甲从灌木丛中探出尖尖的脑袋不断嗅着四周的气味。
拓跋无可奈何的放下大弓。穿山甲身上那身坚硬的鳞甲着实让人头痛。这把粗制的大弓尚不顺手,他也没信心能够一箭射穿穿山甲的眼睛。
无奈放走这头长达五尺的穿山甲,拓跋忽然警觉的贴在树干上,耳朵不断耸动。少顷,他敏捷翻下古木,没入丛林当中。
丛林中,鹄背着牛角大弓,领着百来人大步行走。拓背着鹄以前的那把大弓跟着后面,目光不时瞄向阿爸背上那把牛角大弓。而其他族人表现得如一个惯于行走山林的猎手,目光中却时不时流露出的一抹惊恐。
三天前,枭的狠辣手段击溃了他们的信念。随之而来的拔熊部突袭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意志。较之以前,他们现在更像一群拿着长矛利箭的兔子,徒有其表。
忽然,鹄目光扫到灌木丛下一根灰白的兽骨。他精神顿时大振,压低声音喝道:“那小崽子就在附近。”
其他族人浑身一滞,赶忙抓起大弓张弓搭箭,惊慌失措的胡乱对准四周的丛林。鹄回头看到族人们毫无章法的队伍,顿时暴跳如雷,不由分说上前踹翻两个。
“你们是拓跋部最出色的战士。”
一通拳打脚踢,队伍这才有了个模样。百多人忽地上空,结成错落有致的阵型,一点点向前搜索。
拓跋藏在茂盛的灌木丛中,看到拓跋部的人如今变成了这么副模样,不禁哑然。这得多天才,才能让一群生龙活虎,敢与角虎肉搏的汉子变成这副锉样?
摇摇头,拓跋慢慢退出灌木丛,猫着腰绕了个大圈子,潜行到拓跋部队伍的后头,悄无声息的靠近最后头的一个族人。
暴起一拳砸在那人的后脑勺。那人一声不吭昏倒。拓跋一探手,揽住倒下的那人,另一只手麻利的扯下大弓以及箭壶,随即轻轻放下那个族人,转身没入丛林。
不多时,有人发现那族人迟迟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见到那族人昏倒在地,立时出声示警。鹄听到示警声,赶忙大步走来。
“那小崽子在哪?”
没人能够回答。鹄暴跳如雷,却拿这些族人没有办法。族中最出色的猎手都在叛乱中丧命。眼下这百来人已经是族中仅存的好手。
铮的弓弦声响。
拓跋部以箭术闻名,哪一个放在其他部族都是一等一的出色猎手。弓弦声虽然轻微,却没能逃过鹄等人的耳朵。
呼啦一下,几乎弓弦声响起的同时,鹄等人本能反应的闪到灌木,参天古木等等障碍物后面,藏匿身形。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从侧面激射而至,深深没入泥土之中。露在外面的尺来长短的箭尾微微颤动,震得鹄等人心神大乱。
拓跋,不但是拓跋部的精神领袖,更是代表着拓跋部最出色的箭术高手。
“鹄大叔,回去告诉枭,让他亲自来追杀我。”
拓跋的声音在丛林间回荡开来。鹄黑着一张脸,努力分辨拓跋所在的方位。这时拓忽然摸到了他身旁,胳膊肘捅捅,低声道。
“阿爸,拓跋在那。”
鹄精神一振,循着拓的手指望去。山林中了无人烟,没有丝毫动静。他侧耳倾听,目光死死盯着那片丛林。
拓跋蹲在参天古木的枝杈上,借着粗大的树干藏匿身形,探出小半个头注视着那边,放声笑道:“念在我曾是拓跋部的拓跋,我不想和你们为难。枭想替蛮王立功,就让他自己来吧。”
听到拓跋再次出声,鹄眸间精光一闪,立时张弓搭箭,觑准那片丛林中的一棵参天古木松开了弓弦。
箭矢激射而去,笃的一声钉在粗大的树干上。拓跋看了看,带着一连串哈哈笑声跳下古木,再次没入丛林。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