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回复,童淼心里的担忧更甚。如果是正式的大学球队间的交流赛,为什么不带全员和助理教练?她越想越觉得,罗毅是故意的,故意带走易鑫然,故意找理由将吴森灿留下。
“你有什么怀疑?”
“当年你们出去‘打野球’,教练也不会带全员参加吧?”
隔了很久,童淼才收到吴森灿的回复。
“当然,他只带‘自己人’,或者希望纳为‘自己人’的人。好了,我明白你的担心,静观其变,我也会利用这几天,跟留校的这几个队员好好沟通。”
“嗯。”
那晚,童淼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动给易鑫然发了信息:
“外出比赛,一切当心。”
易鑫然秒回:“好!等我回来,请我吃肘子!”
事实证明,童淼的第六感太强了。
几天后,终于见到隔壁场的男篮回校训练,队里气氛凝重,易鑫然则再次没能上场持球训练,而是在一旁练体能、观训。
趁着吴森灿离开内场时,童淼找了个借口也走出去,二人找到了无人之地,快速交流。
“怎么回事?”
“你猜的对,的确是去山西一个偏远的地方,打了两场......‘商业赛’。”
“野球就是野球,整那么漂亮的名字,也改不了本质。完了,易鑫然那小子肯定接受不了,刚跟主教练缓和的关系,又得冰冻。”
“嗯,具体发生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教练今天的确不让他碰球,只练体能。”
“你当年就没反抗过?”
“你觉得有用吗?大学运动队里,教练是天,资本是地,你能跟天地抗衡?更何况他还是......焱希的父亲。难道你没跟队打过野球?”
吴森灿一连数个反问,十分激动。但童淼的脾气也不小,立马反击道:
“你有苦衷,可不等于所有人都觉得反抗没用。我承认,我打过。我大一时,学校给代表队队员补贴为每天5块钱,一些家里困难的学生,连肉都吃不饱。教练也曾带着大家出去打球,拿到的商业费分给队员,一场比赛,每人能分到几百到几千元不等,我估计篮球的价码更高。可是我大二以后一场都没参加过。理由很简单,我不需要这点钱,也不靠这种比赛累积经验。有这功夫,我多上点课,让我的大学上得更有意义,不好么?”
“打野球”,是代表队里公开的秘密。一些特别的途径,联系到队里,美其名曰“交流赛”,实则满足一些地方的有钱人看球的欲望。可是,毕竟是非正规比赛,保护措施不强,对手实力参差不齐,通常都达不到训练的效果,比起正规联赛,它只不过是一种挣快钱的方式。按说学校相关部门是应该要管的,但有时候隐藏的资本太厉害,明面上友谊赛的包装也做得很完美,渐渐地也就没人再管,慢慢演变成约定俗成。
听着童淼的义正言辞,吴森灿打心底里赞同,但他作为一个曾经也向现实低头的人,并无更多底气回复。只好说:
“你说的都对。我只能说,我当年无力改变的事,希望这批孩子能做到。看上去,他们也的确很有决心。这几天,我了解到,留队的几人,大多是明确拒绝过教练不参与商业比赛的。”
“我在想......”
童淼本想说她的假设,却被易鑫然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吴老师,童淼,你们怎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