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周围八条河流环绕,因而号称八水绕长安。T7方六镇大乱,最终导致了一百五十年的元魏王朝土崩瓦解,关中的一位妖王丑奴儿乘势而起,自立为王,各地乡党纷纷结壁自保,一时遍地烽烟。</p>
当时一息尚存的元魏王朝无力征讨,只得从因为六镇大乱而逃回中原避难的六镇镇民中募集壮勇,由尔朱天光为帅,西征平乱。那六镇镇民原是守卫元魏北疆的壮勇,百年来一直面对着北面的妖族如蠕蠕、高车、铁勒等,故而风俗悍勇,豪杰辈出,加之南下避乱之后,得不到朝廷的抚恤,又迭遭鲜于修礼、葛荣等乱事,生活苦不堪言。因而朝廷征募令一下,壮士纷纷弃家从征,蹈死不顾,两千甲士以武川豪杰贺拔岳为,将家眷留在晋阳安置,慨然踏上了关中平乱之路。</p>
就是这区区两千人,就是这一去,就奠定了如今天下三分的格局。</p>
如今大周最重要的八柱国家,包括宇文氏在内,其开创者都是当时西征军的成员。</p>
自西征军入关到现在,不过区区四十年时间,大周草创之际,自上而下都保持着来自六镇镇民的纯朴和简约,因而长安城除了芟夷草木,重修了城墙之外,并未大兴土木,连宫室也只有区区的数十间而已。</p>
城中最高的建筑,当数朱雀大街中的鼓楼,鸟瞰全城,一览无遗。此刻在鼓楼上,独孤伽罗披着一件羽衣,手扶栏杆遥望东方,神情肃穆的完全不象一个还不满十四岁的少女。</p>
“长孙,东方异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p>
长孙晟一身戎装,身背弓矢,那是随时准备与人交战的装束。他守在独孤伽罗身后,沉声道:“有两个多时辰了,据咱们的远探回报,走出四十里还不见端倪,响声的来源更在东方,大约是黎山方向。”</p>
“黎山……”伽罗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那不就是宇文他们所要去的地方吗?当然,还有那个少年……“会出什么事吗?”</p>
“长孙,卜之吉凶如何?”</p>
长孙晟也是术数的高手,当东方异变之后,早已起了一课,垂手应道:“是坤卦初六,系辞曰:履霜,坚冰至。象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来由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p>
“臣弑其君。其所来由者渐矣!”啪地一声。鼓楼地木栏杆碎屑纷飞。独孤伽罗竟生生掰了一块下来!“宇文护这奸贼。仗着受命太祖。跋扈专权。先后二弑主君。直把这大周天下当作是他一人地了!由辨之不早辨。不早辨啊!”</p>
杀父之仇。痛之切骨。独孤伽罗之所以早熟。之所以塞上三年风霜之苦。都是拜宇文护所赐。如今听到宇文护弑君地卦辞。怎不激愤!</p>
长孙晟随独孤伽罗日久。知道她平日沉稳干练。唯独宇文护是她心头剧痛。一旦触及便再难平复。日子过地越久。这份仇恨却变得越来越鲜明。尤其是到了现在。几年苦心孤诣地筹划。眼看就要得报大仇地时候。纵使是冰做地心。霜凝地神。也难以平静!</p>
候了片刻。等到独孤伽罗地情绪稍稍平复了些。长孙晟方道:“由卦辞上看来。宇文护图谋弑君乱国。此事确定无疑。只是其阴谋会不会成就。一时难以推算。其中好似变数颇多。单以卦辞而论。既然大家谋之在先。辨之甚早。当会无事。”</p>
“谋之在先?那可不一定呐!”独孤伽罗长长吁气:“宇文护自从掌权之后。就没打算再将自己地权位让出来。前两位大家都是他从小看到大地兄弟。杀起来又何尝手软过?我看呐。打从当今大家登位地那一刻开始。他就在等着弑君地时候了。只是当今天王柔顺有术。又深藏不露。不来干涉他总揽六府大权地地位。才能延到今天罢了。”</p>
孙正要再说。楼梯上蹬蹬乱响。高颍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来。急道:“东方尘头大起。有大军前来!斥候初探。不下五千之众。后面还不知有多少!”</p>
五千之众!大周四面受敌,韦孝宽重兵在东方抵御北齐,北面是贺兰祥与宇文贵、达奚武征讨妖戎,南面则是蜀国公尉迟迥坐镇巴蜀新降之地,国中的精兵都集中在霸府的掌控下,整个长安城的戍兵加上千牛卫,也不过三千兵马而已。五千之众,足以威胁到长安的危亡——尤其,当长安的城门还无法拒绝这些兵马进入的时候,因为领兵的十有**,便是当今霸府的都督宇文护!</p>
难道说,他已经加害于天王宇文,这是要来接管长安的朝廷了吗?</p>
面对独孤伽罗探询的眼光,高颍摇头道:“固然有此可能,不过大家从小就与卫王彼此调换来,便是太祖和宇文护从小看着他们长大,也难分辨两人之间的区别。只</p>
护没有识穿大家的真面目,谅来也不致对卫王痛下杀TT他的目标,始终都是大家本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