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了。惊道:“你要去找孙处士?有什么要事么?”</p>
金一探手出去。接住那宝珠。递到何田田的身前。语调淡然却坚定:“送你回去。我要对孙处士说。你跟着我。只会有无尽的伤。无穷的痛。我不能照顾好你。只有送你回孙处士的身边。”</p>
“你……!”何田田瞪圆了眼睛。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触及到金一的目光之后。她却只剩下沉默。跟在孙思身边多年行医。阅尽世人千面的何田田。只从金一的目光就能看出他的决心已定。那是不容反对与疑的决然。</p>
她沉默不语。金一反而更加不快起来。或许是因为。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何田田。对这位多次为了他而受伤的女子太不公平了!默然片刻。他正想要再说些什么。陡然间天空中轰然巨响。一道炸雷划破长空。跟着就是大雨哗啦啦地下了下来。</p>
高柱之上。王伯元倏地睁开双眼。拂尘左右一挥。声音也似闷雷滚过。震耳欲聋:“王延参见寇师君!师君既已到此。何不现身相见?”</p>
雷声滚过天罡北斗阵。三百六十五名道士一齐站起。举剑过顶躬身行礼。向这位雄踞北方道门之长一百四十年之久的师君寇谦之。致以道门最高的礼敬。</p>
空中的雷声忽地大了起来。似乎低了许多。滚滚地从头顶掠过。轰隆一声在禁苑的城门楼上炸了开来。雷光中一道身影蓦然闪现。黄昏暮色之中。又是大雨滂沱。天色晦暗的犹如深夜一般。衬的那雷光中的身影格外耀眼。威风凛凛仿若天神。</p>
雷光一敛。金一就觉的眼前好似骤然少了些什么。那城楼上黑洞洞的一团。一点光也透不出来。其诡处竟与宇文邕全力展开大权时。那种连都会吸进去的幽深黑光相仿佛。</p>
黑暗之中。城楼上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王延!老道门下弟子何在?”</p>
王伯元从石柱上站起。也是弯腰一躬。只是他所在的石柱比城楼更高了数丈。居高临下的。看上去倒象他在向人答礼一般。掌心抬处。玉楼观滴溜溜地在空中打转。王伯元手在上面一拂。口中念了几句道诀。那玉楼一角骤然传出声声哀呼:“师君。师君救我!弟子……”</p>
王伯元又是手一挥。哀呼声顿时消去无踪。</p>
城楼中。那人冷哼道:“王延。这一百四十年来。道门始终团结如一。如今一意追随宇文邕。不惜与我作对。莫非真想将关中道门毁于一旦?”</p>
王伯元沉声道:“师君言重。我门在关中徒众百万。道观名下田产无数。王延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如今大周朝廷已经养成气候。王政所至百姓归心。纷纷加入均田。成为府兵。此乃大势所趋。我道门若还执着于田产百姓。早晚要被朝廷剿灭。与朝廷合作。王延是不的不然。”</p>
金一在亭子里负手旁听。越听越是奇怪。寇谦之没来之时。王延等关中道士枕戈待旦。如临大敌。满心以为等他一到。就是一场大战。谁知现在却在说什么道门。什么百姓的。莫非这一场战斗。却是因为这些劳什子而起的?</p>
想而不通。金一忽地摇头冷笑:“嘿。我管他作甚!适才王伯元不肯开放大阵。害的我在外面和那些和尚拼命。摆明了不想管我的事。我又何必管他。</p>
况且看这情形。这寇师君所关心的也不是大家与宇文邕之间的胜败。”</p>
果然。只听寇谦之冷然道:“宇文护笃信佛教。你不肯与他合作。那也罢了。只是你一意相助宇文邕。他如若的了“大权”。走上当初宇文泰的老路。只怕你关中道门也未必有好日子过!”</p>
王延默然半晌。仍旧是摇了摇头:“师君明鉴。一百四十年前。师君合道门之力。庇护百姓。广收田产。甚或自组护道之军。以此与外族诸强抗衡。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自是无上的功德。”</p>
他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只是。时势不同。道门若还固步自封。抓着手中的百姓和田产不放。迟早要走上与朝廷作对的道路。为道门千万生灵计。王延敢请师君三思!”</p>
寇谦之声音转冷:“王延。你学道是我为你开启的道心。如今反轮到你教我如何做师君了?废话少说。你要作死。我也不来管你!还不快将老道的弟子都放了出来?”</p>
第六十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