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p>
只有死钱,才会散出这样的铜臭味来;也只有钱神的法力在体内失去了均衡之后,修炼钱神法的人才会散出这样的铜臭味来。汾北**山一战,段韶被擒之后虽然又得以逃脱,但他是将自己毕生积蓄的钱力全都交给金主当作了买命钱才能脱身,以至于体内的钱力顿时失去了均衡,将他整个人都化成了废铜烂铁,终于殒命。</p>
而现在从牛琪琪身上所出的铜臭味,正清楚不过地说明,适才那一击之中,牛琪琪已经是将自身的法力催迫到了极限,因此钱力全部耗尽,这才到了这样的境地。存神之法,本就有其极限,从神明之处借用的法力倘若过了自身所能运用的极限,固然是不成;而存神之法一经修行,其人便与那神明建立起了无形的联系,本身的体质也会随之改变,故此若是将借用来的神明之力运用到无法自持的境地,同样会造成自己失去控制。长安禁苑一战中,王伯元两度动用勾陈上宫北极大咒,便是因为出了本身的能力去借用神力,才导致了全身崩溃,即便寇谦之没有对他下手,他也是活不长久的了。</p>
与王伯元、段韶不同的是,牛琪琪很幸运,她所修炼的神明,时刻就在她的身边!</p>
金一右手一挥,点金手即时动,黄金色的光芒在手心流动,随即一掌拍在牛琪琪的天灵上。所谓天灵,又称卤门,其下是人身灵识所居的灵台紫府,一道头骨的间隔而已,正是人身灵识与外界天地沟通最为直接的通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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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从五指山上金一濒危偷袭,用钱力放倒了牛琪琪之后,第二次将自身的钱力输入到她的体内。第一次,他是为了自己活命,无所不用其极,只要将牛琪琪打倒便行,而那一击,也是钱神的法力在他眼前初次显露出威力;这第二次,他却是为了要救牛琪琪的性命,数月之中,谁会料到俩人之间的立场会有这样大的变化?</p>
钱神本身是居住在金一的.灵台之中,金一料想,这存神法是以本身灵识与外界的神明沟通,若是出了岔子,灵台之中出问题的可能性就最大。即便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当金一的灵识随着点金手的法力,感应到牛琪琪灵台中的情状时,他还是为之一愣。</p>
并不是因为,妖族的灵台和他本.身有什么分别,身为妖精,牛琪琪的灵台紫府几乎和金一自己的毫无二致,依旧是一片似乎只有方寸大、又似乎无边无际的空间,距离和时间,在这里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一切都凭着灵识的感应来决定。</p>
令他愣住的原因是,在牛琪琪.的灵台之中,只有一头黑色的小母牛。这并不奇怪,脱去本身的人形变化,牛琪琪就应该是这个模样的,真正令金一怔住的是,这母牛居然是呈现着和他当初骑着牛琪琪走出五指山时牛琪琪的模样,鼻子上挂着一个铜环。</p>
当初他制服了牛琪琪之后,生怕金虎帮助她脱离.困缚,暴起伤人,想到自释远和慧可以下数十位大和尚被牛琪琪一人用法宝焦火扇折腾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形,金一怎是她的对手?是以才将钱神的法体变成了一枚铜环,用作牧童降伏所牧之牛的道具,将牛琪琪的变化和法力尽数锁死,才有了他的坐骑小母牛。</p>
可自从长安禁苑一战,两人前嫌尽去之后,金一分.明已经将彼此之间的束缚解开,这钱神的法体也已经从牛琪琪的鼻子上取了下来,为何琪琪的灵识还是这般模样?难道说,这层对她灵识的束缚,从来都没有解开过?</p>
“主人,这是我自作的,与你无干。”灵台之中,无须任.何言语,彼此的灵识直接就可以沟通,金一所想的,即时便被牛琪琪的灵识所知。即便正在忍受着钱力的反噬,她还是没忘记开解金一之惑:“若不是当我被你用钱神之法体禁锢时,强运存神之法与钱神沟通,也不会留下这样的灵识了,说起来,还是以后随着我与钱神的朝夕相处,这层加诸我灵识上的束缚,才渐渐松了一些,不然的话,恐怕我到现在连大力神法都用不出来哩。”</p>
是这样的吗?金.一一时无言,怎料到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牛琪琪,灵台中居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他也能明白,为何牛琪琪不对自己说出这样的状况,换成是自己,又怎能向曾经是敌人、现在是主人的人,如此敞开自己最不堪的记忆?尤其是,她还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将自己置于一种潜在的危险之中!</p>
“琪琪,你等着,我这就为你解开这层钱力的束缚!”对于钱神法力的实际掌控者来说,这自然是举手之劳,但当金一正要以点金手之能力化解加诸牛琪琪灵识上的那层钱力时,金主却忽然跳出来阻止:“不可!小辈,她在被我神体镇压的情形之下,以妖身强运存神之法,试图借用我之神力,才有了这样的结果。换言之,并非我之钱力仍旧束缚着她的灵识,而是她的灵识已经与钱力纠缠在一处分拆不开,方才呈现此种情状。”</p>
“……孔方兄,你是什么意思?就是说,这钱力已经无法从她的灵台之中驱赶出去?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变得和那段韶一样的下场吗?”金一的灵识,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睛,一定变得和牛琪琪一样的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