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向速不台使了个颜色,速不台心中疑惑,可感觉这人对自己似乎确实也没有恶意。
先前被击中手腕的那人则嚷道:“首领你是说这人是我们汪古部的?”
那个首领点点头说:“正是。”
那被打的嘟囔道:“是我们的人为什么还打自己人。”
速不台顿时会意,抱拳道:“这位兄台实在对不起,是在下鲁莽了。”
那人挥挥手:“得了得了,既然是自己人,下次注意点。”
那个首领又对速不台说:“这位壮士请随我来。”
速不台不知其意,可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也是充满了新奇,对什么人什么事都充满了兴趣,就跟在他的后面看他要干什么。
到了一处边堡,速不台下马随他进了一间茅草屋,在屋里的略显简陋的桌子旁坐下。
那人对速不台说:“在下汪古部大首领阿剌兀思之子孛耀合,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汪古部之前耶律留哥向他提起过,是一个草原上实力强大的部落。速不台见这人彬彬有礼,而且还是强大的汪古部的少主,算得大漠上的贵人,就回道:“在下速不台。”
孛耀合问:“你可是蒙古部人?”
速不台讶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孛耀合微微一笑:“我从父亲那听到过,蒙古兀良哈部有传世的一枚墨玉扳指,是一等一的好手才配拥有的。我看你这扳指十分像,而且阁下气质轩昂,不像普通牧民,似乎就是那兀良哈部的高人,就斗胆请阁下来此一坐了。”
速不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这扳指还真是帮了不少忙了。他对孛耀合说:“在下正是蒙古兀良哈部人,这次是要去往铁木真帐下。”
孛耀合说:“草原上的苍狼铁木真吗?那的确是值得你这样的英雄投奔的人。”
速不台轻叹一口气说:“不过我之前遇到了金国的减丁,如今只好绕道去往大漠。”
孛耀合听了冷哼一声:“大金朝又是修界壕边堡,又是减丁,以为这样就能平复大漠,真是痴心妄想。”
速不台一听,这孛耀合对大金似乎也是有些不满的,就问道:“汪古部不是依附于大金朝的吗?”
孛耀合却说:“那是因为我们汪古部处在大漠与金朝的交界之上,我们部世代经营榷场,和大漠诸部还有金庭都是和平相处的。可如今大金朝政日益腐败,不惜民力,黄河水患已经多年,仍大兴土木修这界壕,百姓已经苦不堪言,还要承受横征暴敛。我们汪古部本就是以榷场交易为生,如今金庭修了界壕,不许大漠与金朝有往来,这不就等于关了榷场,我们还怎么营生!可金庭对我们每年的赋税却一点没减。”
“这确实太过分了。那你为什么还在这监督边堡?”
那孛耀合叹了口气,说:“这也是不得已,金庭东北路和西北路招讨司一起上奏,说什么修界壕可阻大漠各部南下之途,一劳永逸。这界壕从金朝成立那会开始,完颜兀术就下令修建,几十年过去了,建了只怕也有万里了,中途又不断修缮,劳民伤财,附近的民夫累死了不知道多少,很多居民都跑得远远的了。大金朝没有办法,就安排我们部就近负责这一大段界壕的修护了。”
速不台愕然,这和秦始皇当年修万里长城简直如出一辙,如此浩大的工程,对民力的伤害那真是无与伦比的,感慨道:“只是这界壕边堡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孛耀合不知速不台何意,说:“算了,不提这烦心的界壕了。兄弟是要赶去铁木真可汗处吧,我父亲对铁木真可汗一直很是赞赏,常给我提起他的英雄事迹。我巡视这界壕,也是无聊,不如我就同你一起去铁木真可汗帐下一趟吧,我也很想看看草原苍狼的真容。”
速不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可一想,他肯定对草原更熟悉,自己走了这几天也的确发现草原上茫茫无际,想要找到蒙古乞颜部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于是说道:“那再好不过了,两个人的话路上就没那么无聊了。只是,你可以擅自离开这吗?”
孛耀合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这金庭派的监军哪受得了这里的清苦,一直远远住在大定府里哪。再说我也只是闲来无聊,来这界壕转转,我想去想留都是我自己说了算的。”
速不台也乐得有他相伴,就高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孛耀合说道:“好,那我们先吃点东西再上路吧,我这里没啥好吃的,兄弟将就将就了。”
速不台哪在乎那些,看这孛耀合爽朗洒脱,感觉颇为投缘,能多交一个朋友比什么都好。
两人随便吃过了午餐,就一同出发了,孛耀合引他到了一处风化严重的界壕处,用木板搭了过去,两人策马就过了壕堑。
速不台回首望去,这界壕从这一面看,更显雄伟,确是让人望而生畏:那四五米深的壕堑加上六七米高的界壕,的确像一座无言的屏障挡在草原之上。
只是,这终归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