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看到炮仗趟在床上,小脸憋得通红,嘴巴还不时一动一动像是在说胡话,我过去一摸额头,立马吓了一跳,跟坐在炉子上的开水一样。
“惊奇啊,你赶紧把你弟弟叫醒,我拿药给他吃。”说完妗子就忙活活去了中屋。
“炮仗,炮仗,快醒醒,你发烧了,赶紧起来,妗子给你去拿药了。”我晃了他两下,仍是见他没反应,只是额头上开始冒汗,豆大的汗珠顺着红彤彤的脸颊直往下淌。我一看这情况,吓坏了,“炮仗,炮仗。”我使劲喊着,他却完全没响应,只是嘴里喃喃不停,却听不到说些什么。
“药来了。”妗子捧着药走进来。
我慌忙叫道:“不行啊,叫不醒炮仗,得赶紧送他去医院。”
妗子一听,也慌了起来,她过来使劲喊了两声,连晃带摇的,就是不见醒。
这时候正巧我大舅和我妈来了,知道炮仗发高烧,我大舅赶紧骑车带着他去镇上的诊所。等到回来,已经是我在姥爷家吃完晚饭后了。炮仗仍然是昏睡不醒,但高烧已经退了,只是还发些低烧。
晚上的时候,我和炮仗睡在一个屋子里。我倒在床上,那个套兔子的铁丝圈被我扔在枕头旁边。我的脸贴着它很近,借着月光,我看着它黑里透亮,冷冷的竟像是在贴着刀刃。
“火……火……”
突然,那边床上的炮仗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就看到他在黑暗中将手高举着挥舞,嘴里还在大叫挣扎:“火!火!”
我当时脑袋一蒙,但也没来得及多想,我喊了一声:“炮仗!”
他也不答应,嘴里仍是叫着:“火——”
我赶紧跳下床,拖着鞋就跑了过去,只见炮仗闭着眼手在空中乱抓,手指弯曲跟鹰爪一样,像是很痛苦地在痉挛。
“炮仗,醒醒啊,快醒醒。”我一摸炮仗的额头,又在发高烧,比之前还要烫。
我大舅和妗子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咋了,咋了?”
我着急地说道:“炮仗又发烧了。”
我大舅一摸炮仗的额头,脸色顿时铁青。妗子在一旁吓坏了,拉扯着大舅:“还愣啥,赶紧去推车,送孩子去医院啊。”
大舅赶紧跑出去推摩托车,妗子用毯子把炮仗裹住,然后急匆匆去了镇上医院。
家里顿时空了,就剩下我一个人,黑漆漆的夜里我看着那如绞索一样的铁丝圈,心里一阵怵怕,仿佛它随时会放大套在我脖子上一样。
“砰砰!”
突然,外面的窗子传来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