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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睁眼闭眼之间(10票加更第二章,华丽的6K求月票)(1 / 2)

 鲜血绯红,流淌如泉,一线线地从她微翘的唇角滴落下来。</p>

血珠有着最妖艳的颜色,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散发着迷离梦幻的色彩,一如红珊瑚宝珠。</p>

一点点地落在编织着繁华似锦图案的斯拉夫手工针织地毯上,却像滴落在平静的水面上,罗秀在朦胧间看到血珠激荡出一圈圈的波纹,金锦银编的地毯起伏如浪,麋鹿腿形圆柱餐桌像纸张一样折叠,她眼前的一切都幻化成薄如蝉翼的纸片,纱麦菲尔皱眉的冷漠表情,梅薇丝的慌乱,还有蒙特威尔蒂那痛苦的挣扎,都在这一刻凝固成死寂的景象。</p>

耀眼的穹顶吊灯,雄伟的正四边菱柱,安东尼皇室的英雄雕像,像映照在水中的景色,随着波纹的起伏而变得凌乱扭曲。</p>

罗秀站直身体,惊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被卷入一个漩涡,漩涡的中心有着微亮的光芒,石块,木料等各种材料从漩涡中心砸落下来,像被无形的手掌操控着,又似乎是建筑大师和美学大师的无间合作,一栋罗秀前所未见的宏伟建筑在顷刻间堆砌在她的眼前。</p>

她轻轻地擦拭着嘴角的血液,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白嫩手掌上最异样的红色,抬头看见了天空。</p>

没有太阳,没有月,没有星空,只有迷乱的光影在天空中诡异的变化,她的脚下是大片的不知名鲜花,有着优银香花水晶般的花瓣,浓郁的雪慕叶香味,还有点点露珠在圆弧切面似的叶片上来回滚动。</p>

她回头望去,这里是悬崖的边缘,除了脚下湿润的泥土和鲜花,退一步便是无尽的黑暗深渊,看不到边际,感觉不到深浅,只能隐约地听到一些怪异的嘶喊声传来。</p>

即使是号称"唯见苍穹遥遥"的埃尔罗伊宫里最高的洛德大帝钟楼,在这里也会像低矮的塔克区棚户,参天的大石柱仿佛支撑起了天地,除了最靠近罗秀的一根石柱表面光洁没有任何饰纹,其他石柱上都雕刻着各种被圣伯多禄国判定为恶魔的形象,它们或是手持地狱大蛇的男子,或是骑在飞马上的俊美王子,或是独角兽,或是骑着黑马的英勇战士,也有美丽的孔雀,也有黑翅夜鸦骑着黑狼,手持锋利的宝剑,各种各样的形态仿佛走进了《月经》记载的恶魔圣殿。</p>

罗秀像一个孤独的旅人,参观着空洞洞的古老殿堂,走出从绕着她的鲜花,脚下是镶嵌着珠宝和金银的地砖,每一块白玉基石的地砖中央还有着一颗银钻,可以媲美加布里尔三世陛下皇冠上最闪耀的哪一颗。正反交叉的三角形构成的六芒星环绕在银钻周围,罗秀集中目光,忽略那些耀眼的珠宝金银,可以看到眼前的地面上蕴藏着神奇魔力的六芒星图案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庞大的魔法阵,就像多明尼卡神学院前梅林广场上的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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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隐入光暗交织的天空中的石柱太过庞大,环绕一周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罗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半点惊慌,仿佛只是旧地重游,感慨一下时光流逝后景色依然。</p>

她的裙摆顺着石柱拖延成优美的弧线,她的手指轻触着略微粗糙的石柱表面,留下了旅人的痕迹。</p>

远处是看不清楚的迷雾,罗秀总感觉迷雾中有一道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的眼神在注视着自己。</p>

她放弃了打量这些恶魔石柱,轻轻提起裙子,缓缓地走向那片凝聚在一起的迷雾。</p>

一阵微风吹起她的秀发,发丝遮挡住她的眼帘,当她的手指拨开发丝时,眼前的迷雾也被驱散,一道仿佛通向天际的阶梯出现在她的眼前。</p>

"你来了。"</p>

温暖的声音仿佛从阶梯的顶点传来,在她的耳边响起,她不曾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但声音的主人似乎对她非常熟悉。</p>

"你是谁?"罗秀停住了脚步,她黑色的鞋跟从阶梯上退了回去,垂下的裙摆流淌如水。</p>

罗秀猛然回头,她感觉到无数愤怒的眼神,但她回望时,除了那些依然是死物的恶魔雕像,身后空无一人。</p>

"我是这里的主人,你可以称呼我为桫椤圣殿主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只是多了一份威严,不是对罗秀,而是为了震慑那些对罗秀愤怒的眼神。</p>

"桫椤圣殿主人?传说中的恶魔圣殿,凌驾于撒旦级大恶魔,地狱六君主,掌握七十二魔神柱的桫椤圣殿主人?"罗秀惊讶地道,在不久前她还和陆斯恩在参加索伦拍卖行的拍卖时,听西格莉德介绍恶魔之眼时说起过这个故事。</p>

桫椤圣殿主人的声音远远传来:"罗秀&amp;#86;格利沙尔塔&amp;#86;烈金雷诺特,克莉丝汀夫人和安德烈公爵的女儿,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你,我非常期待。"</p>

"桫椤圣殿主人,能够和神对峙的至高存在,我是不是应该觉得非常荣幸?我都觉得有些奇怪,我竟然对你没有一丝畏惧,我的心情非常平缓,仿佛这只是一次梦境中的旅途。"罗秀笑了笑,微微眯着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慌乱,"前一刻我感觉十分难受,后一刻就来到了这里,然后一个应该俯瞰人世的桫椤圣殿主人,对我说非常期待和我的第二次见面,这大概就是一个梦吧。"</p>

"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经历过,留下了痕迹,它就存在。"桫椤圣殿主人的声音有些奇怪,"想象过你的模样,想象过和你的会面,却没有料到你会如此平静。"</p>

"你以为我会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躲在大石柱后偷偷摸摸地张望,然后无依无靠地痛哭起来,睁开眼泪迷茫的眼睛,祈求你送你回去?"罗秀冷笑着道:"我也没有料到所谓的桫椤圣殿主人会这样平易近人,你不应该像经文教义里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调说话吗?就像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你们纪念这日,守为神的节,作为你们世世代代永远的定例。"</p>

"我不会这样说话,所以他是神,我是桫椤圣殿主人,我是他的敌人。"桫椤圣殿主人的心情似乎不错,一层不变的温暖中多了点笑意。</p>

"知道为什么我对你没有敬畏吗?"罗秀提着裙子,开始朝着阶梯上走去。</p>

"为什么?"</p>

"神永远不应该直接和他的羔羊对话,他应该永远地高高在上,用怜悯,慈祥,愤怒,俯瞰的眼神关注,他只会让始祖和圣徒传达他的意志,他不可触碰,不可直视,更不曾让人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却又让人觉得他无处不在。将神秘和威能作为环绕的光环,才会让人敬畏。"罗秀昂着头,如她所说的并没有敬畏:"当你直接和我对话时,你就将自己的位置放低了,就如同我面对加布里尔三世陛下时,我尊敬他,但并不畏惧。你是神的敌人,也是一个失败者,大概就是这样的原因吧。"</p>

"这不是原因,这是结果。"桫椤圣殿主人并没有生气,他的语调中有着淡淡的笑意,就像罗秀所熟悉的某个人。</p>

"请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对我做什么,还是需要我的帮助?"罗秀加快了步子,她已经可以看到阶梯顶端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宝座。</p>

"这里是十七年前,你还没有出生时。也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克莉丝汀夫人孕中的婴儿。"桫椤圣殿主人说道。</p>

罗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微笑着道:"超出我的理解能力。"</p>

"你应该知道《日经》中神的话:我知过去,未来,我是无所不知的神,我是昔在,今在,永在,无所不在的神。"桫椤圣殿主人谈起他的敌人,并没有半点忿怒或不屑的情绪,"我也可以知道一点未来,于是我在第一次见的时候,以那个时间点创造了一个时空坐标,时间的流逝,是从这个原点开始。你的生命,你所度过的时间,都从这里开始。"</p>

"你在控制我?"罗秀的眉头微微挑起,她手中没有红茶。</p>

"恰好相反,你可以控制我。我和你的母亲签订了一个契约,我是契约的执行者,你母亲是签订者,你是执行对象,如果契约正式发挥效力,你就可以控制我,而我将成为你的仆人。"桫椤圣殿主人笑着道,罗秀突然在想,他是不是也会在笑着的时候,嘴角轻佻地翘起。</p>

"你说话的方式,很像我的侍从官。"罗秀不出意外地想起了陆斯恩。</p>

"这里是十七年前。"桫椤圣殿主人第二次强调,"如果你不能让契约正式发挥效力,你将失去你的侍从官,我所建立的时空坐标就会崩溃,你的生命,你所度过的时间,将会归于零点。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你的侍从官会对你百依百顺,即使你让他重复千万次,他也不会拒绝。但在十七年前,我是桫椤圣殿主人,我并没有要宠爱着你,怜惜着你,以你为骄傲的感情。你明白吗?格利沙尔塔小姐。"</p>

"你让我想起了一本梅林大师著作的《空间概念》,如果存在一个时间,只有二维坐标,任何一种生物都以坐标点标注它的存在。当作为三维生物的我们观察这些二维生物时,我们只需要在它的周围画一个二维图形的圈,就将它囚禁起来。对于二维生物来说,能够这样做的我们就是神。"罗秀并不在乎桫椤圣殿主人依然温暖的笑声中那一丝丝的寒意,"在你看来,我们就是这样的二维生物,对吗?你可以操纵时间,操纵空间,将一切的存在,历史,都看成纯粹理论性质的三维坐标,你在坐标原点控制着这一切,当有一些轨迹偏离你的控制时,你便让偏离的坐标回归原点,清除掉轨迹偏离的障碍,再重新按照你的设定运行?是这样吗?"</p>

桫椤圣殿主人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你很聪明。即使是梅林,也无法这样通彻地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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