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夜间李宛没由来的心情不好，等到下半夜也没等到谢衍来。</p>
眼瞧将过半夜，她更加烦躁了。</p>
好不容易才有个盟友。</p>
这下子要没了。</p>
辗转反侧到下半夜，她才拄着脑袋有些朦胧睡意，突然听见些细碎动静。</p>
一个咕噜坐起来，难不成是谢衍？</p>
“谁？”</p>
没人应答，她披了件大氅端起烛台，自内室晃悠到中堂。人站在屋子中间儿，什么动静却都没了，刚要转头，那声儿便又出来了。</p>
这倒激起了她的怒火，往怀里一摸才发现弟弟赠的那柄匕首不知何处去了。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檀木镇纸，掂掂重量。</p>
虽然拍死差点，但拍晕够用。</p>
她慢慢走到窗子跟前躲在帘子后面，等那动静再响之时，猛地掀开窗子抬手就打。</p>
“等等等等！诗奴！是我！”</p>
一只细长而冻得红里透白的手拦住她的动作。</p>
定睛一看，窗子蹲的这人冻得瑟瑟发抖，仍扯下面纱朝她笑得眯眯眼。</p>
“谢衍？”</p>
李宛坐在榻上裹紧自己的大氅，对面的谢衍瑟瑟发抖，哪怕他在屋子里坐了半炷香时间，那乌青脸色仍旧没变过来。</p>
看来是已在外冻了许久。</p>
谢衍能来，她没由来的有几分高兴。</p>
起身取了床上的小暖炉塞到了他的怀里，李宛道，“取取暖吧，当然，如果你嫌弃的话就冻着吧。”</p>
捧着小暖炉，谢衍觉得自己的手被冻得火烧火燎的疼，他一早就知道李宛要见他。</p>
可真要出发来见她的时候，却又打了怵。</p>
蹲在窗棂底下足足一个时辰，后来他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敢敲响窗棂。</p>
“姑娘的方子很有效，骰子已经好了许多，我是特地来道谢的。”他费劲儿的措辞。</p>
“不必自己跑来，明儿早上没听见丧钟，我自然就知道了。”</p>
“我想着还是自己来一趟比较好。”</p>
谢衍缩在自己的白貉子毛大氅里，小烛台上暖黄的光亮映着他的侧脸，倒是没白日那般有攻击性了。</p>
李宛微微眯起眼睛，他的大氅好像脏了一团。</p>
她不想寒暄，雀应的死在她心里始终是道坎儿，现在想想还有几分难过，“郡王应该知道我为何请你来，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玉邹的事到底怎么回事？”</p>
谢衍摩挲着自己的双手，垂着脑袋，“玉邹是张俭埋伏在我身边的细作，我以为他会朝我下手，没想到他居然朝姑娘下手，我知道姑娘未必信我的话，我欠你一条人命。”</p>
坐在自己的榻上，李宛的后背正在愈合，酸痛酸痛的，她抬手捶了捶后背。</p>
“张俭埋伏在你身边的？”</p>
“是。”</p>
“他为何杀我？”</p>
抬头看了看李宛，小贵妃坐在阴影里叫人看不出神色，谢衍道，“玉邹说，安国公的目标是李菱，但他那日被贺兰喜抓住了，没办法才转而朝姑娘下手。”</p>
李宛嗤笑一声，声调有半分拔高却都是激愤，“原来是连带，雀应何罪之有？”</p>
谢衍向来巧舌如簧，这会儿却觉得不知该如何解释，手藏在大氅里握着李宛的匕首不知该如何是好。</p>
“罢了，我不追究你，只是要你在宫中大审后把玉邹的命交给我。”</p>
李宛身子微微前倾，“我要亲手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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