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死一般的寂静过后,阵阵无法抑制的惊呼声响起,宏图集团董事席位上有人站了起来,慌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浮图,“您没事吧?”说完,还拿无法置信的眼神看向居然真的开枪的女人。
纳兰葬花手腕颤抖,但却仍旧拿着那把柯尔特M2000,面对全场惊骇的目光,她跳动的睫毛下泪水如珍珠似的一颗接一颗滑落脸颊,悲伤之中仿佛有股解脱之后的从容。
“哈哈哈哈……,李浮图,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你不是战无不胜无人能敌吗?!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死在女人的枪下吧,被自己最深爱的女人亲手送下地狱,感觉如何?”
段祺瑞癫狂大笑,脸庞颤抖近乎扭曲,如魔般的笑声直接掀开了那块遮羞布,让苏家两兄弟和纳兰葬花之间的禁忌三角恋情暴露在阳光之下。自己儿子惨死在自己面前,这老家伙心态已经失控,早已无任何理智可言。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去顾忌,身份,地位,将来都被他抛在脑后。他此刻********都只想让李浮图血债血偿,一命赔一命他尚且不满足,他还要让李浮图体会到世间最大的痛苦。
望着不断从伤口不断涌出的血水,李浮图面带惨笑,没理会段祺瑞如针尖般的咆哮,深深闭上了眼。几秒后,他才复又抬起头,推开身旁好心搀扶他的那名董事,独自站稳身形后,凝视着脸带泪痕的女人,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有的只是看破世事浮华的极致平静。他嘴角牵扯,轻轻问了一句:“为什么?”
纳兰葬花张了张樱唇,最终没有说话,只是凄凉一笑,仿似玫瑰花瓣凋零一地,瑰丽而凄美!
到了最后,还是连答案也不肯给自己一个吗。
李浮图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犹如死灰,在哈弗在宏图那甜蜜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如潮水般回溯,然后犹如出了现裂纹的玻璃一般,轰然破碎。在这一刻,李浮图对自己的这一生产生了怀疑,自己如此辛苦的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居然还不知道为什么?!哈哈,李浮图,饶你惊才绝艳如何卓越如何辉煌,但是我真的为你感到悲哀。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你就只是一个可怜的垫脚石而已,被人利用到头来自己还根本不知道。真是可笑啊。现在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还留着你干什么?只有让你去死了。”
段祺瑞似乎暂时忘记了丧子的痛苦,狞笑着欣赏着李浮图惨淡的模样,字字如刀似箭,不住的往李浮图的伤口上撒盐,似乎只要李浮图越是痛苦,他就越是畅快。
李浮图吸了口气,任由血水流淌,任由段祺瑞嚣张,在他眼中,似乎这个会议室只剩下了一个女人。
“你知道吗…”
他不是神仙,身躯也不是钢浇铜铸,被枪击后同样会痛苦,失血过多同样会产生眩晕感。但是此刻他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感觉,也许是来自心脏的剧烈疼痛已经让他近乎麻木。甚至他的脸上此时此刻竟然带起了笑容。“其实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对不起。”
纳兰葬花紧紧咬着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神色凄凉,晶莹的泪滴止不住的流淌。
李浮图笑了笑,笑容有种放下一切超脱生死的洒脱,“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直到现在,他的话语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纳兰葬花的视线早已经被哀痛的泪水朦胧,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哽咽的她除了不断的重复一句对不起,根本无法再说出其他任何一句话。
李浮图的眼神渐渐飘忽,涣散而迷茫,像是自语般喃喃道:“我本来已经答应了子衿,过了今天,就带她永远的离开这里,可是现在看来,我要失信了。你的对不起,帮我留给对她说吧。我想,你也应该对她说一声对不起的。”
李浮图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变得无力,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此刻已然换撒无神。他望着泣不成声的纳兰葬花,柔声道:“葬花,这辈子我爱的太艰苦。如若有来生,我知道遇见你时我依旧会控制不住自己,但你能答应我,在我控制不住走向你的时候,你能提前转身离开吗?”
李浮图注定等不到答案。
“不…!!!”
看着缓缓倒地的男人,纳兰葬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冲过去死死抱住男人的身体,凄厉的哭泣声如杜鹃啼血,撕心而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