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旅途的操劳,又或许是长期的惊慌失措加上心情的压抑,妈妈的身体愈发虚弱;最终心理上的负担以疾病的形式回馈到自己身上。体弱多病的她却又在状态最不好的时候诞下了我,而我的出世无疑消耗了她相当大一部分的生命力,所以在我成长过程中,母亲柔和的仪态举止都是她对日常行为力不从心的表现。卢克镇一年四季的严寒摧残着这位来自中国南方的柔弱女子,她还是没能撑住,匆匆离开了这个世界;而那个我曾以为会一直支撑这个家庭的父亲,也随着她的脚步离开了。只剩下我,留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
“这就是我的故事。”玛丽收回了涣散的目光。
玛丽扭头看着麦克,壁炉里的火焰已经微弱得让麦克看不清她的脸,但她双眼渗出的晶莹在微弱的火光中闪闪发亮,那反光刺仿佛尖刀一般刺着麦克的心脏让他疼得说不出半句话。庞大的信息量使他一下子没办法屡清楚思路,而玛丽悲惨的身世又让他急切想要去安慰她,就在他不知所措时,玛丽钻入了他的怀里。
“抱抱我好么?”玛丽的话带着鼻音。
麦克赶紧一把搂住女孩娇小的身躯,哽咽声从怀里传来。麦克感受着玛丽呼出的气息,那是混有泪水味道的气息,让人无法释怀的感伤。
就这样,两人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最后一丝火焰的熄灭,渐渐袭来的寒意让玛丽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去添点柴火。”玛丽钻出了麦克的怀抱。
“嗯……”麦克不知道说什么,指尖上还留有玛丽头发带来的丝滑触感,这柔顺的黑色直发是他从未在白人女性身上见过的,而那如同丝质的触感让他回味无穷。
炉火再次被点燃,玛丽坐在麦克身边;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
“对不起,我又失控了。请原谅我的无理。”
“不必道歉,你很坚强,换作是我,未必能坚持一路走下来。”麦克枕着双手望着天花板:“这几年来,你过得快乐么?”
“你想说什么呢?”这样毫无营养的疑问让玛丽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离开卢克镇吧。”一种冲动萌生在麦克的脑海里:“和我一起走吧,我会带着你去看外面的世界,我保证……”
“不……”玛丽打断了麦克的话,眼神里带着惶恐。
“我不会伤害你的!”麦克见状赶紧解释:“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生活!”
“别说了!我哪里也不去!”玛丽抱胸缩到了一旁,看着麦克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后,麦克突然站起身来,玛丽吓得又后退几步,可是看到他并没走过来,而是走向了他的行李;看着他收拾自己的行囊玛丽心里突然一紧。
“你要去哪里!麦克!”玛丽叫道:“这么晚了,已经没有回莱克市的车了!”
“我还是在外面住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受到过什么刺激,但是我想我的存在也许会让你失去本有的安全感。所以我今晚就不在这间屋子里待了,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麦克背起了行囊。
“可是明天也未必有回去的车啊!”玛丽站了起来:“抱歉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对未知的人和事感到莫名的恐惧,我并未怀疑你是个坏人,麦克。”
“不,我确实想到了一些以后的事情,或许我该为自己的私心向你道个歉。”麦克坦言:“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很难让我不动心,但或许想把你带走,这样的想法,还是太自私了。好了,我也该走了,明天我会自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玛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可以!你不可以去迷失森林,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我自己该干什么。”麦克眼神里吐露着坚定:“我们就此告别吧,认识你很高兴,玛丽小姐。”
看着麦克就要推门出去,玛丽一把抱住了他。
“不,不要走!求求你麦克,不要去!”玛丽语气急切:“我为我之前的行为抱歉,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但也请你听我一句话!”
麦克掰开了她的手,没做任何答复。这一段他自以为是的“艳遇”就这么戛然而止在这里,这是最好的结果,而他,也该让自己的旅途回归正轨了。
“如果你要去,那就带上我一起去!”玛丽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