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曾经有人告诉我。”烈阳缓道：“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由某个力量决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都是操纵而既定的。”
“真是悲观的观点。”麦克抿了一口水：“如果世界真照那人所说，那么自己不过就是命运的一枚棋子了，就是一个被操纵的傀儡而已，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我也曾这么想……”
“先生这是您的开胃菜。”服务生打断了烈阳的说话。
脑内的声音戛然而止，麦克抬眼看了一下服务生，努了努嘴；没再说什么，低下头看着眼前的餐盘，麦克拿起了叉子。
咀嚼着蔬菜沙拉，麦克脸上没有表情；虽然是在请别人品尝食物，但是却是自己在进食，而现在，他渴望的是肉的味道。
“很有意思。”烈阳说道。
“嗯？你喜欢这个味道么？”
“我不知道，谈不上喜欢，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让我感觉很奇妙。”
“和刚才吃的比起来呢？”
“你是说‘热狗’么？”烈阳说道：“那个似乎比现在的食物让我觉得感兴趣。”
“看来你和我一样！”麦克笑道：“天生的肉食动物。”
“这样……对么？”
“对？没什么对不对的，不过是个人喜好而已。”麦克说道：“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竟然知道‘肉食动物’这个单词。”
“纳米虫会帮我整合和分析记录的信息，三个夜晚我看过了很多词汇和它们的释义，纳米虫便帮我记录了所有我看到的信息。”烈阳解释道：“在其他时间里，纳米虫便会帮我匹配所有词汇的关联和释义并储存下来，于是我就可以使用那些我学到的东西了。”
“还真是方便啊。”麦克不禁感叹：“要是我有这玩意儿，早就进常青藤盟校了。”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开放一些权限。”烈阳说道：“然后你也可以使用一些纳米虫的功能。”
“你说什么？我也可以使用纳米虫？”麦克睁大了眼睛：“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过目不忘并且轻松掌握其他的知识？”
“这是很基本的功能吧。”
“噢天啊，你确定你没有在跟我开玩笑？”
“如果你连我的存在都能接受，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烈阳一副调侃说辞。
“噢上帝啊……”
麦克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吃完了这一餐的，欧式的餐点并没让他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倒是烈阳在对这些她以前没机会品尝的食物啧啧称奇；这个来自异世界高等文明的公主此刻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小姑娘一般对麦克问这问那，然而麦克只是敷衍地回答着，而心里完全都是对纳米虫的种种想法。
回到住处，往床上一倒，麦克陷入了沉思；烈阳没有再说话，安静的房间让麦克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麦克就像变了一个人，过去的他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每天搂着不同的女性入眠的他根本不在意第二天的太阳是否会升起，没心没肺地享受着各种年轻躯体所带来的一切欢愉，独身状态的他因为没有任何顾虑因而无时不刻不轻松自在。
然而这一切就在他目睹了那个娇弱女孩的离去后完全改变了：在一个人的封闭空间里，便会莫名焦躁而感伤，心中不断回放着和玛丽分别的那一幕，少女的哀嚎在他脑内挥之不去，让他在独处一室的时候坐立不安；即便梦中他也无法逃离心中的阴霾，噩梦连连的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第几个夜晚第几次被骇人的噩梦惊醒。
玛丽。
这个曾经让他觉得自己如获至宝并且暗暗发誓守护一生的女孩，此刻却仿佛梦魇一般挥之不去，自己曾经许下诺言也仿佛尖刺一般扎在心上令他疼痛无比。
“你知道么，烈阳。”麦克开口说道：“我知道这一切并不能全怪你，但是……”
“但是什么呢？”烈阳很快回应了麦克的说话。
“你能理解的吧，我对你的仇恨。”麦克说道：“即使我请你品尝了来自地球的食物，但这不代表我和你的仇恨已经化解了。”
“我能理解。”烈阳的说话依旧让麦克感觉不到情绪：“但是至于仇恨，这只是属于你单方面的，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情绪。”
“我知道，毕竟我只是个任你摆布的宿主。”麦克自嘲笑道：“所以我哪怕心里恨得想要杀掉你，但是却又只能妥协于你的控制。”
“如果你无法改变自己的想法，那么最后难受的也只能是你自己。”烈阳说道：“除了伤害到我的存在以外，你的行为完全是自由的。”
“又是这套。”麦克冷哼一声：“算了，说点别的吧，我现在想知道，你跟我说的，给我开放纳米虫的使用权限，具体的是什么内容。”
“好的，那么我就为你介绍一下。”烈阳说道：“关于你可以使用到的功能。”
麦克没有说话，烈阳兀自介绍了下去。
“纳米虫可以帮你储存和分析数据，虽然本体具备一定的储存功能，但是毕竟储存空间有限，加之需要兼顾运算的工作，为了避免负荷过大，所以主要的储存器还是你的大脑。”烈阳顿了顿：“但是生物大脑储存信息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减弱进而消失，纳米虫则可以负责加固信息的存储，进而让你在调用记忆时更加持久且清晰。”
“简单说就是我可以过目不忘咯？”
“的确如此；却又不仅如此。”烈阳说道：“纳米虫不但可以巩固记忆，也可以创造记忆。”
“创造记忆？”麦克一脸疑惑：“什么叫‘创造记忆’。”
“纳米虫可以储存信息，并将这些信息投射在生物体上。”烈阳解释道：“也就是说，即便是你眼睛看到的一个瞬间，纳米虫也可以帮你记忆下来，并且作用于你的脑细胞，让它们形成相应的记忆回路；即便是稍纵即逝的记忆，纳米虫也会原封不动地复刻给你。”
麦克长大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这一刻，安静的房间里，他那急促的心跳声甚至连耳朵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