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他便拔出了那条早已经被搅得看不出来是什么的腿,掏出风袋拔了塞子,袋口对准自己的伤腿。一股子阴风从袋子里吹出,忽然间,伤处开始冒出了火星,就像点烟一样,只不过和吸烟相反,随着火星的燃烧,这行事鬼的腿竟然长好了。整个过程似的挺痛,但是那小鬼只是咧了咧嘴,并没有刚才踩刹车那种杀猪般的惨叫。
腿长好了,那小鬼便火急火燎地跑回去向我报告。
此时,我正坐在马上悠哉悠哉,说是引魂队的领队感觉挺牛逼,其实还不就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半死不死的阴间鬼吏么。见到行事鬼回来了,还以为事情办妥了,便回手示意退伍暂停。刚想夸他两句,却不见他带出去的一帮小鬼回来,就问他怎么回事,他便把事简要的和我说了,问我怎么办。
我一听,怪不得你他娘的领出去那么多小鬼,整了半天出去干傻事去了,于是便骂道:“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还一群鬼用大腿去当人肉刹车机,咋地,瞅着壮烈啊。我说你怎么领那么多小鬼出去呢。这事明明你自己就能办,去迷了头车的司机,找个岔道开丢了不就完事了么,等我们过去你离开自然会有人告诉他们走错了,也不会耽误他们救援。现在可好,都离着这么近了,怎么办”?
行事鬼被我骂的低头不语。我咂咂牙花子,“算啦,还是我自己去办吧”。
于是,我便显了人形,走向了救援车队。
头车,一个穿得像干部一样的人正在猛劲地唑着手里的烟卷,嘴里催着撅着屁股趴在机箱里查看的司机,问什么时候能修好。司机急得满头大汗,在那吱吱呜呜,根本接不上话。
因为抽的猛,那支烟几口就被那干部唑没了,他便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一抬头,竟然见黑暗中走过来一个身影,便警惕了起来。要知道,这段国道是在荒郊野岭穿行,除了几个岔道,没有任何的人家,黑暗中孤零零走来一个人,换谁都得毛。
在我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干部便喝停我,说是部队执行任务,叫我不要靠近。
我也没理他,继续前行。
看警告不管作用,那干部竟然拔出了配枪,超我大喊,说我要是再靠近他就要开枪了。
这时,修车的司机师傅早从车头跳了下来,看见干部拔枪,赶紧稳住他的情绪,说他先去问问怎么回事,要是真是来挑事的,咱这么多人也不用怕他。怕就怕这荒郊野岭的,来的不是个人,那就麻烦了。
那干部似是独横专行惯了,丝毫听不得司机师傅的建议,说无产阶级是不可战胜的,怎可信他怪力乱神的东西。说着,就有朝我开枪的意思。
我一看,这得是个指导员一样的人物啊,句句的教科书口号。无奈,我就向着头车示意。一个行事鬼跳到他的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指导员回头的一刹那显了个形,张着满口的烂牙就装着向指导员面门咬去,而后便消失了。吓得这指导员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消失了的鬼影放了几枪。
由于是救援部队,除了主要领导和警卫员配了几只手枪,车上载着的都是救援物资和工具。听到枪响,车厢里的救援官兵就抄着铁锨、镐头等冲了上来。
头车司机并没有看见瞬间闪现的小鬼,见后面的人要冲上来,便赶紧跑到后面,说不要惊慌,没什么大事,一会儿就好。这头车司机也是队伍里的老人,车队的人对他也是敬畏几分,看着老大哥发话了,就后撤了几步。
接着,那头车司机就走向我,向我恭敬地敬了个军礼,然后问道:“我是94师军车司机王胜利,不知道您是”?
我笑道,“和你差不多,也是个带队领头的小兵”。
王师傅疑惑了一下,伸着头向着我的后面望去,空空如也。于是,向着后面的车队比划了一下手,说道:“我的队伍您也看到了,就在这里,不知道您的……”?
“我的队伍就在后面,一会儿就要过来。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的队伍先过去,我们着急”。
“你们的队伍?”王师傅疑惑道,“前面就是汶川,难道你们是逃难出来的”?
“也算是吧……”
正说到这里,从第二辆车上下来一个胖老头,背着手笑呵呵地慢悠悠走到了我们跟前。王师傅和刚才吓得坐在地上的指导员立刻站了起来敬了个军礼。我一看,这派头,绝对是个大领导啊,不过我现在的任务比它们重,必须当仁不让。
胖老头问指导员发生什么了,指导员吱吱呜呜。胖老头一看这小子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对,继而转身问王师傅。
王师傅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开着开着车就突然间熄火了。正修车呢,这位小兄弟就出现了,说他也是带着队的,赶时间,希望我们能让让”。
胖老头打量打量我,说道,“小伙子,我们这要是赶着去救人呐,你在这阻着我们的去路,耽误了救援,你我可是吃罪不起的啊”。
“我能来和你说,那也是救人。如若是你们不让路的话,我的队伍带着你们的队伍一起走,你们愿意么?”我正声道。
胖老头一听怒了,“口出狂……”,“言”字未出口,忽然胖老头止住了声,瞪大了眼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的话是否触了他久远的记忆。忙问道,“小兄弟,你这话很多年前我也听过,请问你的阴职是”?
我一看,他竟然能问道我的阴职,似是对我们的职业还有丝丝了解,为了省时间,我就直说了:“这位我虽然不知道怎么称呼,鄙人不才,勾魂小吏林夕,奉命接引地震亡魂回地府复命,依业转轮或受刑。还请行个方便”。
没想到胖老头竟然给我行了个抱拳礼,说道:“阁下请便”。
我还礼到:“请您下命把车停在路边,所有人上车低头不要乱看。给我一刻钟时间,一刻钟过后,请续您行程”。
胖老头说好。接着,我便伴着这个行礼的姿势后退,消失在夜幕中。
老赵和小张等所有人接到上级命令后,车子竟然奇迹般地能打着火了,沿着国道边,整齐的车队像长龙一样稳稳停靠。
片刻,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彻人心,虽然这号角声似有似无,但感觉上却是听得清晰无比。
夜静寂的可怕,这冥冥中的号角声更是听得人寒毛直竖,脊背发凉。
因为实在是太好奇了,低着头的小张偷偷地把头望向了车窗外,而后整个场面惊得他合不拢嘴。
由于阴气太重,能量大到让所有亡魂都半现了形,只见一眼望不到边的灰蓝色如烟一样的马车队伍在两侧穿着盔甲的小鬼护送下在快速前行,隔一段距离就有几个青面獠牙,多头多足,头上有角,奇形怪状的大个子拿着利刃,所有的鬼怪都看不到腿在动,但是行进速度却极快。而高头大马后拉着的用大铆钉锚固的铁皮车厢里,拉得满满都是人头。
我叫林夕,一个阴司小吏。“领导”赏识这次让我做了引魂队的领队。
因为一次接引亡魂数量太多,切下遇难者亡魂的头颅只是为了回去交差的时候好认,到时阴风一吹自然像那个搅烂腿的行事鬼一样恢复原状,按照今生所感业力转轮、投胎或者入枉死城。
我的故事还要从一开始的佛缘开始慢慢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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