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宫里传出的消息也一次比一次不容乐观。
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遍访大燕名医无果,他似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变得越发暴躁多疑,一点点小事都能让他大发雷霆,动辄处死宫女太监,在御前伺候的人每日过得提心吊胆。
又过了一个多月,皇帝病情加重,终日卧榻不起,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连下了三天大雪,这日天气难得放晴,气温回暖了一些,连续卧床大半个月的皇帝突然奇迹般坐起来,召来宫人,说想喝粥。
宫人不敢耽误,连忙吩咐御膳房做了粥送上来,并通知皇后太子和三皇子。
皇后等人匆匆赶到养心殿,见到红光满面的皇帝,众人不仅没有松口气,眉间的忧色反倒更重。
伺候着皇帝喝了粥,皇帝下令请安阳侯入宫。
萧垣到了养心殿,皇帝屏退左右,只留他一人在殿内。
“萧垣,朕要走了。”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其他人朕都信不过,只有你,这些年一直对朕忠心耿耿,朕的遗诏就由你来宣读吧。”
萧垣一怔,眼眶发红,好一会儿才说:“臣遵旨。”
安阳侯在养心殿内待了三刻钟,手里拿着墨渍未干的遗诏出来了。
他一出现,站在养心殿外等候的人齐齐站直身体,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其中以三皇子和太子最甚。
安阳侯对着殿外的众人托起遗诏,沉声道:“陛下驾崩了。”
众人一愣,继而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几个妃嫔痛哭出声。
萧垣宣读了遗诏,太子继位,三皇子和其他几位未成年的皇子皆被封王,国丧后立刻赶往封地,往后无召不得入京,否则杀无赦。
另外,皇帝钦点了几位妃嫔陪葬,元妃的名字赫然在列。
跪在养心殿前的两个妃嫔一听说自己在陪葬名单内,立刻露出惊恐的神色,两人对视一眼,尖叫着转身就逃。
安阳侯给旁边的带刀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了然,拔刀追了上去,那两个妃嫔当场殒命在养心殿前。
皇帝薨逝的消息一传出去,举国同哀。
安阳侯府前挂起了白绸,黎落趁着萧长丰下值回家,缠着他追问殉葬妃嫔的事。
萧长丰一开始不肯说,耐不住黎落缠着他问,他只好说了。
黎落听完后,没有露出他想象中难过震惊的神色,反而若有所思地问:“那什么时候处死元妃?是送一杯鸩酒,还是赐一条白绫?谁送她上路?”
萧长丰戒备地说:“你问这个干吗?嫣儿,我可警告你啊,国丧是大事,你最好打消救元妃的念头,否则……”
“我又没说什么。”黎落一脸无辜,她叹了口气,很努力地装出一脸沉痛,“我跟元妃好歹相识一场,她都要殉葬了,作为朋友,我只是想去送她最后一程。”
萧长丰疑惑道:“真的只是想送她最后一程?”
“是啊。”黎落说,“不然你以为我有多大本事,能把她从宫内救出来?”
“那倒也是,你拎得清就好。”萧长丰说,“是饮鸩酒,送她上路的人是咱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