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后，林芷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
“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今天眼泪流得多。”林芷接过姜意意递来的纸巾，用力擤了把鼻涕，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阿芷……”
“安慰的话别说了，我好受些了，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林芷问道。
“我确实有事情要你帮忙。”姜意意把包好的毛发递给她，“你能帮我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做个亲子鉴定吗？”
林芷点头。
“你哥都不能说。”姜意意郑重道。
她本想去外头医院做鉴定，但她的行踪肯定是暴露在帝家眼线里的，就算做了亲子鉴定也未必是真实的报告。
刚才林芷把她拉到这个角落，就是一个监控死角。
“好。”林芷接了毛发样本，塞进了口袋里。
两人聊了几句，阿招来了。
“姜姑娘，林博士找你。”阿招说道。
姜意意看向林芷。
“去吧，我晚点再去找我哥。”林芷对她道。
姜意意点点头，跟着阿招走了。
林芷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而后快步朝三爷的病房走去……
实验室。
林仰的目光落在了姜意意潮湿的肩头，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
“是我让三爷做选择的。”林仰叹了一声。
“林医生，我理解你的做法，但这毕竟是阿芷的私事，应该让她自己做决定。”姜意意说道。
林仰哪里不明白，可是作为林芷的唯一亲人，他又怎么真坐视不管呢。
“进去看看吧。”林仰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带着姜意意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都是姜意意从未见过的医疗设备。
在一个特制的密封透明容器中，斯斯泡在红色粘液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它的轮廓。
昨晚姜意意还把它捧在手心里，她大概丈量过斯斯的尺寸，才隔了一天，她觉得斯斯变大了不少。
“今早它蜕皮了。”林仰给姜意意看了蛇蜕，金红色的。
姜意意在梦境中见过不少蛇蜕，但金红色的蛇蜕还是第一次见到。
蛇蜕在中医里就是一味药材。
“姜姑娘，你说的那个疯女人失踪了。”林仰皱眉道。
姜意意很惊讶，平日小区周边的居民深怕碰到无处不在的疯女人，现在真要找她，反倒没了踪影。
“你能大概描述下她的样子吗？”
“她的脸被头发挡住了，我还真没注意过她长什么样，也没听过她说过话，但是那一双眼睛，她要是出现我应该能认得出来。”姜意意其实没把疯女人当成疯子来看，因为她的眼神满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沧桑感，浑浊中又带了一丝清明，“她应该是有过很不好的人生经历，极大可能是家庭变故，所以才流落街头。”
林仰打开了影像，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漂亮女人的影像。
她同样穿着白大褂，明眸皓齿，嘴角上扬，睿智、自信。
“是她吗？”林仰问道。
姜意意仔细打量，这和疯女人的形象实在相差太大了，她分辨不出来，但越看越觉得这眉眼很熟悉。
“林医生，她是谁？”
“第一个研究蛇王项目的人。”林仰望着影像中的女人，眼神变得有些恍惚，种种过往在他脑海里浮现，他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了几分，“她是帝家老夫人一提起就会掉泪的养女，阿荀的姑姑，也是我的导师，她叫帝紫菱。”
姜意意怔了下，这人原来就是夭姑姑？难怪她的眉眼和夭姑姑那么像。
“就是你想的那个人，我不能让紫菱以真面目出现在你的梦境里，所以你不认识现实里的她。”林仰探出手想摸摸对方的脸，可惜那只不过是影像罢了。
“她出什么事了？”姜意意无法把夭姑姑和那个疯女人联系上。
“紫菱她虽是养女，但帝家人很宠她，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一个人的人生太过顺遂，也未必是件好事。”林仰白色的睫毛低垂，陷入了回忆中，“她在医学上的天赋，让所有人惊艳，连盛家老爷子都收她为关门弟子，可她偏偏爱上一个穷小子，老太太不同意，他们就私奔了。”
“老太太因为这事大病了一场，但母女哪有什么隔夜仇，后来知道她生了个女儿，老太太想把他们给接回来，可紫菱拒绝了，再次把老太太给气坏了，不准家人再提及这个不孝女。”林仰声音越说越低，“可是后来才知道紫菱过得并不好，那个男人和他的家人都是吸血鬼，那个男人还染上了毒瘾，常常家暴，可紫菱这人太要强了，也太傻了。”
“直到后来悲剧发生了，那男人找紫菱要钱买毒品，拿孩子要挟，甚至让他的母亲帮忙，在抢夺中，那男人毒瘾发作，失手把他们才五岁大的女儿摔下了楼……”
“那孩子怎么样了？”
“那孩子被判定了脑死亡，紫菱找上了我时，她那时候已经在研究蛇王项目。”
姜意意皱眉，脑死亡就是等于真正的死亡了，这科技无论再发达，又怎么可能让人死而复生。
她想到了梦境中X国王室大王子和那公主替身的事情，这两件事的性质其实是差不多的。
“蛇王项目失败了，那孩子没救活，紫菱也失踪了，项目研究资料也被损毁了。”林仰叹了口气，“这次的蛇王项目是二次启动，紫菱手头上掌握的研究资料对我现在的帮助极大。”
“所以你认定了那疯女人就是紫菱？”姜意意前后一梳理，这个可能性极大。
“对，我得到消息，你所在的那个小区曾经是紫菱和那人之前临时租住过，那里应该有她不少美好的回忆。”
“那渣男和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都死了，报应！”林仰看着愤慨的姜意意，叹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不受帝家人待见了吧？”
“就是因为我出身不好？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仰无奈道。
“我会证明我和那不思进取的渣男是不一样的。”姜意意正色道，这简直是侮辱她。
林仰却笑了，他定定的看了姜意意片刻，在姜意意不解中，才出声道：“你还是没想起你的第一次造梦吗？”
姜意意摇头，她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起来了。
“姜姑娘，你还真是记好不记坏。”林仰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