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沉默,细细咀嚼着禹元纬这句话。
禹元纬,这是默许自己借着这个机会替王、许两家造势了?
让禹元纬给王、许两家题字,是他早就想好的。
禹元纬虽然已经致仕归田,但他的字,仍然是千金难求。
在宁远县,谁家里若能挂上禹元纬的亲笔题字,可不仅仅只是面子上的事情。而是代表着,他们和禹元纬有关联。
谁想要找麻烦,都得要掂量几分的。
其后,吕方从禹元纬家中离开时,手里带着两幅字。
这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宁远县的积水也终于排得差不多了。
街道上有不少小厮正在打扫门前地面。
有更多人在店铺里整理货物。
怨天尤人的自然不少。
但不管怎么说,就这样的水灾,显然还不至于对这些宁远商户造成太大的损失。
应该不会有人直接被淹得倾家荡产吧?
而那些乡镇的普通百姓,可就难说了。
他们活得本来就不容易,哪怕只是淹掉菜地,对他们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损失。就更莫说房屋倾塌之类。
吕方回到良品铺子里,看到竹儿、芙儿、陈幼熙也在将货品回归原位。
他说道:“现在就先这么摆着吧!免得到时候若再下暴雨,又得搬上去。”
陈幼熙面露担忧之色,“你的意思是还可能再下暴雨?”
吕方道:“老天爷谁说得准呢!没有放晴之前,就有再下暴雨的可能。”
他瞧了瞧天色。
这个时候,虽然之前那黑黑的乌云已经飘去,但可仍然是阴沉沉的。
“唉……”
陈幼熙闻言,轻轻叹息了声。
……
刚刚在良品铺子吃完晚饭不久,吕梁就找过来了。
神色有些凝重的样子。
兄弟两坐在正堂里,芙儿忙着泡茶。
陈幼熙、竹儿也在旁边陪着。
吕梁说:“派去下去乡镇的衙役都回来了,情况不是很好。”
吕方道:“具体怎么样?”
吕梁叹息道:“我们宁远县下辖九镇十三乡,其中有六个乡镇通往外界的道路都被坍塌的山石拦住了,还有几处也发生有垮塌的情况。衙役好不容易才爬过去弄清楚状况,有个为此还差点被埋在下面。”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来递给吕方。
这是各乡镇受灾的情况。
这年代,乡镇就和二十一世纪的村子差不多。少的数十户人,多的两三百户人。
管事的乡长就是当地德高望重的乡绅。
他们果真是没有把吕梁的嘱咐太放在心上。
吕方逐张看完。
九镇十三乡,房屋坍塌有上百处。池塘、水渠决堤导致菜地、良田被淹不计。
有六人因逃难不及,被压在自己房屋下,受了重伤。
轻伤者数十人。
财产、牲口损失暂时难以估量。
吕方轻轻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