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宫。
这里较之荆南郡要冷上许多。
到这个时节,冰雪仍未完全融去。
有冰凌悬挂在屋檐角上,平添几分清冷。
而这,自是让得本就清冷的皇宫大院,更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肃穆气氛。
此时,梁翰民的御书房内却是暖洋洋的。
他这御书房内,光是地龙便铺就有九条之多。满室温暖如春。
刚刚,这位大渝的皇帝已经传过晚膳,就在御书房内简单的用了。身边,仍是只有那老太监陪着。
书案上的奏折、密折一如既往地堆成了山。
皇帝梁翰民不说事必躬亲,但掌控欲极强,这在大渝朝廷内并不是什么秘密。
较之前朝时,不管是尚书省还是中书省,如今实权都大有不如。王宰、苏宰两位宰相虽是高居庙堂,但实际上却是这些年始终被梁翰民给拿捏得死死的。
两个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谁都知道有梁翰民刻意的推波助澜。
但到如今这个时候,就算知道是他想要看到这个局面,两派之间也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也就是各地掌握着大量财富、耕地,堪称土皇帝的勋贵们,才偶尔有时候敢不买梁翰民的账。
“朕那位侄女不是感染了风寒,始终不愿意进京来么,怎的这大年刚过,就突然动身了?”
看完手中一封黑色的密奏,梁翰民忽地抬头看向在旁边安静伺候的老太监。
这是吴钩的密奏。
而吴钩又是由这个老太监在管着。
老太监显然早已看过这些来自于各地的吴钩密奏,答道:“也许是郡主殿下风寒刚好吧,不过……老奴还在荆南郡的密奏中看到,那个吕方中了荆南郡的解元,应该不日也会赶来京都赴考。”
这就是他在宫中数十年,深谙的说话技巧。
事情可以说,但绝不能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但凡半点影响到梁翰民的判断,那就可能是罪责。
伴君如伴虎。
梁翰民眉头瞬间往上挑了挑,道:“他竟是还中了荆南郡的解元,看来他比之他的兄长实在还要能耐许多,我大渝……纵是这京都之中,怕也挑不出这样的文武全才来。”
吕方在剿匪过程中的那些表现,显然是瞒不过他这个皇帝的眼睛。
老太监没有接话。
梁翰民自言自语般接着又道:“可他喜欢谁不好,偏偏和朕的侄女儿这般亲近。”
继而,便就沉默下去。
连老太监也难以揣摩此时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
潼川节度使府衙,吕梁官邸。
徐景年的房间里。
仅仅书桌上点着油灯的房间显得有些昏暗。
红泥小火炉中的炭火烧得旺旺的。
这会儿吕梁、吕方兄弟从接风宴回来,都站在徐景年的面前。
兄弟俩因为都喝了不少酒,加之炉火映衬,是以脸色显得红通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