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成公主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将她送到了屋檐下,见她披着蓑衣走出了院子,看不到身影了,这才转身又回到了屋子里。
身后又跟了个面生的丫鬟,不过看上去成熟了许多,话也不多,就静静地跟在宁成公主的身后侍候着。
宁成公主心中想着自己的事儿,也便没有怎么搭理她。脑海中全是玲珑方才的话,让她异常的兴奋……
父皇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女儿的婚姻都只是他稳固江山社稷的一条道儿罢了,他从来不会为某些儿女情长而坏了自己的计划。
宁成公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父皇会让自己亲自挑选驸马!莫非父皇不知道自己心有所属地欢喜着一个人吗?
想到了这里,宁成公主蓦然地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呢?想当初自己吵着闹着要嫁给那个人,几乎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宁成公主要嫁给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而只有宁成公主知道他从来都是飘忽不定的,宫中的人不知道有他这个人却是一点都不奇怪的,倒是父皇知道了她悄悄地喜欢的人是他身边的侍从时,那张俊朗而成熟的脸上瞬间黑了黑。得到的也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然而以宁成公主天生倔强而霸道的性格来说,她看中的东西岂能轻易罢休呢!或许这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想了一阵,越发的烧脑了,宁成公主始终不敢相信父皇会真的让自己明日亲自挑选驸马。
窗外的雨声渐渐地小了,南风轻轻地从窗口吹进来,带着温润的水汽,柔柔的南风里似乎有丝竹低语,渺渺依稀。夜似乎更深了。
宁成公主默了一瞬,却霍然被带着水汽的凉风拂起一身凉意。她顺着窗口的那微风,缓缓起身,倚在窗前,神色黯然,将心底的悲欢浅尝。
夜里梦回,未曾逢你,红烛垂泪到天明。凉风入骨,为你裁衣,惟恨不知何处寄……隔着烟云千重,哪里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生者可以生,死者可以死。
御书房。
案牍前一个身着黄袍的男子安静地坐着,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紧握着朱笔。头上的皇冠金灿灿的,在烛火的照耀下极为耀眼。
一旁的蔡公公规规矩矩地站在案牍前,脸色却显得极是焦虑,他转眸看了一眼窗外,外面一片乌漆墨黑的,看样子这雨还会再下一会儿,可是时辰明显地已经不早了。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正在埋头批阅奏折的君上,一脸无奈。几番欲言又止地想要提醒他,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君上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声,缓缓地抬起头来,放下了手中的朱笔,脸上却依旧是满面的愁容。
蔡公公见状,知道君上这是办完了公事,换忙用眼神吩咐站在不远处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也算是机灵,忙转身悄悄地退了下去。
君上用余光瞥了那小太监一眼,却并未多言。他伸手撩了撩明黄色的衣袍,起身缓缓地站起身来。
一旁的蔡公公见状,慌忙低垂着脑袋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去,口中恭谨道:“君上,您可都累了一天了,明日还有宫宴呢,就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