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常丘临下葬的日子。
这天,灰雾蒙蒙,就连这天气似乎也在叹息常丘临的死亡,替他哀悼。
不过,也要感谢这应景的天气,否则,即使阳光再耀眼,也不亮那颗诨暗无比的心,也照不暖心底彻骨的寒。
叶奕轩几人拖着疲惫且虚弱的身体和常府众人站在一旁,看着即将入土的常丘临的棺木。
而常若,早已跪在棺前,哭的不成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董晨上前扶起几乎快要虚脱的常若,浅声道“起来,老爷若是知道,会心疼的”
董晨扶起常若,示意其余人将棺木下葬。
待“一切归于尘土”,常若跪在坟前却始终不肯离去。
过了许久,董晨摆手,示意常府其余人先回常府,而他,则留下来陪着常若。
叶奕轩三人,略显尴尬的站在一旁,不能回常府,又不知如何安慰常若。
良久,叶奕轩见身旁无比虚弱的安雪瑶动了动,迈步向常若走去。
叶奕轩见状,拦住安雪瑶,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扰常若。
安雪瑶推开叶奕轩的胳膊,径直来到常若身边。
站在常丘临墓碑前,抬眸,看着远方,似自言自语般到“常姑娘,你今年多大了,不到二十。其实,我和你差不多,自幼便没了娘,是我爹将我养大的。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任性骄傲而且无忧无虑的,和之前的你一样,虽然没有娘,但是,我却依然过的很开心。直到一年前,我的家没了,我父亲被别人杀死了。当时,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父亲被人羞.辱折磨而死,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不仅仅我父亲,我所有的亲人,在一夕之间,全都命丧他人之手。而我能做的,就是记住他们受的侮.辱,他们遭受的痛苦。其实,我挺羡慕你,因为常老爷死前,你还曾照顾过他,你们还好好说过话。可我,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便看着他死在了我眼前。而且,至少,你的仇,有人替你报了。而我,却连面对仇人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打不过他。常若,活得漂亮,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你看看我,东躲西藏这么久,不也没有放弃,何况你呢,是不是”
“……安姐姐”沉默许久,常若站起身,开口轻唤,只是嗓音中,依然有抹无法掩饰的伤悲和同情“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当时,你一定特伤心”
“呵呵”听了常若的话,安雪瑶竟突然轻笑,只是,那笑中带着一丝苦涩,也没人注意,安雪瑶眼角有一滴泪,随风飘落。
安雪瑶收回目光,看了眼身旁的常若,又将目光转移到眼前的坟墓,似不在意的浅声说到“常老爷还有坟墓呢,我却连父亲的尸体在哪都不知道。所以啊,你得好好的,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是否就是这世上最可怜最难过的人,是不是”
安雪瑶的声音不大,却也没有刻意掩饰。
所以,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清晰的传进叶奕轩和莫奕微的耳朵里。
莫奕微一脸的伤情,时隔许久,他也没能忘了那灭门之痛。
而叶奕轩,却是又痛又愧。
神色复杂的来到安雪瑶身边,哑着嗓子道“师姐,……对不起,我……”
“我不怪你”安雪瑶打断叶奕轩“我只是想告诉常姑娘,她眼前所谓的伤心窘迫,未必就是不能走出来的。谁知道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是否有比自己更可怜的人呢”
安雪瑶平淡的语气,看似不在意,却依然刺痛叶奕轩的心。他轻唤安雪瑶,轻柔的语气中带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师姐……,你放心,我就是搭上我这条命,也不会让你这一身修为就此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