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突然从座位上冲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大哥是怎么死的你忘了?褚家的家训是什么你也忘了?你跟金家的人合作在希岛上卖毒,你他妈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迟志面不改色地拍了拍周洛的手,周洛瞪着他,手上愈发用力,直接将他从座位上提溜起来,他扶了扶眼镜笑着说:“周洛你不要冲动嘛,大哥是怎么死的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金家做的?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可能是凶手,麦家,督察府,还有那群外国人……”
周洛吼道:“我不需要证据,我他妈就是知道是金龙那个狗东西做的。”
十年前的那场变故看似无人获益,但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这其中处处透着诡异,褚川死了,没有人再和金家争那块地的所有权,那块地自然落入了金家手中,而金龙只是流了一点血,不仅得到了土地,还同时解决了褚川和偏向于褚川的砂楚阿这两个劲敌,简直是一劳永逸。
所有人心里都怀疑金龙,但偏偏金龙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让人找不到一点漏洞,那天砍人的人不是塔洛希岛上的人,他们说着东南亚某国的语言,而那个国家很早就想进入塔洛希岛的市场分一杯羹,但是却被岛上的家族拒绝了,所以这次斗殴完全可以当做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更何况那些人砍完了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能找到任何的把柄。
而且竞标的地点是由督察府拟定的,没有人能提前得知具体的位置,那些外国人又是怎么找到的?难道督察府一开始就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了?可督察府的督察也照样被活活砍死了。
这些血腥的往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被岛上的人遗忘了,然后周洛却没有一天不在追查那一天的真相,也没有一天放弃过替褚川报仇的念头。
“证据呢?!你的证据呢?!”迟志眯着眼看着周洛,“没有证据你也只能在这里口嗨,咱们和金家斗了这么多年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你手底下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差,青帮这么多人,那些个长老们,全靠我的赌场来养活,我也没办法啊,正好金家又用超低的价格来和我谈判,我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答应了,周洛啊,你得理解你迟哥啊。”
周洛松开手将迟志扔到椅子上:“我理解你妈了个逼,迟志,我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才叫你一声迟哥,你他妈不要以为我是服你,褚家祖训,决不碰毒,你既然做不到,就他妈给我滚蛋,这青帮大佬你也别想做了!”
迟志理了理衣裳干笑两声:“这恐怕就不是你周洛说的算了。”
周洛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说了不算?你以为这些年帮里之所以安安稳稳是他们服你?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卖药这件事几个长老们都知道,而且他们也都默许了,所以只要他们还健在,这个青帮大佬的位子就是我的。”迟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胜券在握地冲周洛笑了笑。
周洛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双手上青筋暴起,他怎么也没想到迟志和这些长老们竟然能如此背信忘义,占着褚家的基业却做着违背褚家祖训的事,他站起身用手戳着迟志的脑袋:“你有种,你他妈别后悔。”
从那以后青帮就从内部分裂成两个派系。
褚洵是从赵磊那里听到的这个消息,那时候他已经在纽约待了两年,他刚到纽约时周洛一个星期给他打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哀求周洛,让自己回去吧,不要把自己赶走,然而周洛的回答总是让他失望。
后来他不再说回去的话了,他让周洛来纽约看他,他说,纽约的冬天太冷了,叔叔来看看我吧。
然而周洛还是拒绝了他。
从那以后周洛再打电话来,他就不接了,每次都是赵磊接完再把周洛说的话转述给他听,其实有什么好听的呢,他真正想听的话,周洛永远都不会说。
那次周洛打来电话,还是赵磊接的,周洛问褚洵最近怎么样?身体好吗?学习好吗?赵磊犹豫了一下,说不太好。
“小少爷发烧了,这两年每到冬天他都会发烧,这里的冬天太冷了,鹅毛那么大的雪能下整整两天都不带停的,老大,不瞒你说,我他妈鸡儿都快冻掉了,更别说小少爷了。”
周洛半天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你带他去医院看了吗?严不严重?”
“没有,”赵磊说:“他不愿意去医院,每次生病都是吃点药硬抗过去的。”
周洛吼道:“胡闹!!发烧严重了会烧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我让你照顾他,你就这么照顾的?!赶紧送他去医院输液。”
赵磊挠了挠耳朵,无奈道:“不是我不想带他去,是他自己不愿意去啊,小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的话他肯听,其他人谁能管的到他。”
挂了电话后,周洛靠在海边小楼的窗台上吸了四五根烟,他其实没有烟瘾,以前褚洵在时他也只是心情好的时候会抽两根,但这两年他却抽得越来越频繁。
窗外的蔷薇花开得正盛,浓郁的暗香在海风的吹拂下可以飘散到很远很远的远方,但是再远,也跨不过太平洋的无数个海峡,将这香气送到纽约的冬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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