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暗暗叹了口气。想劝一劝。却知齐强不是个能安分地。见得他面上尴尬。提起细瓷壶。给齐强倒了一杯清茶。笑道:“哥哥在外头见地世面多了。妹子也不多说。只是齐家地香火。哥哥好歹记在心上。妹子等着抱大侄儿呢。”
齐强松了口气。嘿嘿连笑。一叠声道:“妹子说得是。这事儿妹子替哥哥多费些心。若是妹子相看中意了。哥哥就娶进门给你做嫂子。”
齐粟娘哭笑不得。知晓他没上心。只得丢开这事。听齐强说了些高邮风物。不多会。听得有人在楼梯口那边笑道:“罗三爷。怎地打常州来了?在这楼门里伫着干什么?”
两人似是互作了礼。罗三笑道:“好阵子没见了。刘师爷快请。齐三爷正等着你呢。在下正有事。下回再聚。”便听得脚步声远去。
齐强连忙起身。开门请刘师爷进来。刘师爷当初受高邮知州之命。曾上陈家拜访过。见得齐粟娘。连忙施礼。两人微一寒喧。方知两人是兄妹。更是欢喜。便也不忌讳。坐下便道:“早听得齐三爷打京里回来了。晚生一直未见。知州老爷上回在四爷手上坏了事。多亏齐三爷托人在京里周旋。方能复职。今儿还要晚生来探问一下。不知托齐三爷敬给京里三爷地东西可送上去了没……”
齐强笑着答了。齐粟娘听着都是跑官行贿地路子。似懂非懂。心中忐忑。只觉齐强走地不是好路数。没多会。齐强提起买田地事。
刘师爷哈哈一笑,向店家要了笔墨,写了张字条。他转头唤了个跟马小厮,吩咐了几句。那小厮出门,不过半个时辰,便从知州衙门里制了一百亩田契。那小厮回来道:“知州大老爷说了,不劳齐三爷使银子,帐上记着三两银子一亩,全在齐姑娘名下。”齐强也不推辞,向刘师爷拱手而谢,连敬了三杯。
刘师爷是屡试不第的秀才出身,自有文人的臭毛病,待得酒酣耳热,兴致大发,站起吟诗。齐粟娘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只觉他应是在夸赞高邮城四面水道纵横,漕商往来之繁华,正琢磨间,齐强却闭眼晃头,与刘师爷联诗,两人你来我往,联了十多句,齐粟娘听着齐强所吟既不是艳诗,也不像是胡诌的打油诗,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刘师爷喜得无可无不可,又见得齐强不搭架子,赶着和齐强称兄道弟,好不亲热。一场饭局又吃了大半个时辰方散,他临去悄声道:“扬州府新来的学道左必蕃左大人,在京里参办科试时就晓得老弟的大名,一直想和老弟你结识,只恨无人引介。如今放了外差,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你原是高邮人,喜得不行,托哥哥我来问一声,若是有暇,便要送贴子过来,邀你过府一叙。”
齐强笑道:“多谢老哥在学道大人面前提携,你向来知道老弟我不上官家大门,这中间的事儿还要托老哥转致一二,想来学道大人也会觉得稳妥。过几日小弟还要去走回漕,回来再与老哥一晤。”
刘师爷羡慕道:“老弟果真厉害,这道上弄钱的差使俱是精熟,不说咱高邮,常州那边的罗三爷和老弟可是紧得很。”说罢,两人拱手而别,齐强带齐粟娘回村不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