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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3)(2 / 2)

他正沉浸在喜悦里,床头的一个孩子忽然哇哇哭了。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霎时手忙脚乱起来,江怀楚抱起它,低头看了眼,见它眉目如画,温声道:“闺女儿不哭。”

萧昀身子往前探了探,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变:“那个好像是儿子……”

江怀楚手僵住了:“……”

江怀楚微微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床头另外一个五官深邃、眨巴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的婴儿:“……这个是闺女儿?”

“嗯……我听刘韫说的,我不知道,我看看。”

为避免冒犯小闺女,萧昀很淡定地掀开了江怀楚抱着的那个孩子的襁褓下头,冒犯地盯着仔细看了眼,目光深沉:“对,没错,你抱着的是儿子,那个是闺女儿。”

江怀楚:“……”

萧昀一笑:“我不打闺女儿,儿子可能是怕被我和他舅舅打,所以故意长得和你像吧,你看多聪明。”

江怀楚:“……”

……

因为宠孩子的太多,江怀楚和萧昀往往一不留神,孩子就不见了。

所幸府上都是严格盘查后的自己人,根本不会出半点问题。

事实证明,带孩子的压力都是他们臆想出来的,那么多人帮着带,江怀楚不叫人去找去要,压根见不着,他有时候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生孩子。

以至于刚开始几天,萧昀不是在找孩子的路上,就是在讨孩子的路上,因为他往往刚赶到据说是抱走了孩子的人那里,那人就会忿忿地告诉他,某某中途来他家,趁他不注意把孩子抱走了,萧昀又赶到某某那儿,某某却又说,孩子被某某某抱走了,无休无止。

到后来萧昀也懒得找了,只是让暗卫时时刻刻盯着。

这样倒也好,反正江怀楚又不用喂奶,提心吊胆大半个月的萧昀和江怀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萧昀也能陪着江怀楚好好休息。

江怀楚恢复得很好,几天就可以下床了,他这日午睡起来,见萧昀坐在案边,一反常态地一手举着书,一手执着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心下纳闷,走到他身边,见他身前宣纸上画着黑黑红红的小人,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这是什么?”

萧昀太聚精会神了,这才意识到他起了,兴奋地拿过去给他看:“我给孩子写的小人书!”

江怀楚:“……这才出生几天。”

萧昀:“胎教都要呢,生出来当然更要了。”

江怀楚怕他又喋喋不休和他说几天儿童教育的重要性,忙附和道:“你说得对,那这画的什么?”

萧昀匪夷所思道:“这看不出来吗?!”

江怀楚:“……”

一阵尴尬的沉默,没得到媳妇儿的认同,萧昀彻底沮丧了:“我翻了很多历史书,找了好多小例子,选了好事三十六件,坏事三十六件,打算画成插画,配上简单的文字,要教他们善恶分明。”

“算了算了,”萧昀扔了书就要站起,“这不适合我,我还是打书架去。”

“……”江怀楚温和一笑,“那我来画,你写字。”

萧昀眼睛瞬间就亮了。

江怀楚听着萧昀的描述,拿着笔画着,萧昀看着画上栩栩如生的小人,又看着坐在椅子上身姿端正、容色沉静的江怀楚,越发意识到了儿子从小学习琴棋书画的重要性。

一个男人,如果会琴棋书画礼仪,多有魅力,能轻易叫世人心折。

江怀楚随口道:“我看你这两天和皇兄关系不错?”

“……”

萧昀每每看着女儿的脸,就提前十余年,和江怀逸有了某种隐晦的感同身受,有了这份感同身受在,关系自是缓和了许多。

萧昀不想聊这,插科打诨揭过,江怀楚随口道:“皇兄这几日好像和谢遮关系不错?”

昨日他出去,瞧见了谢遮陪他皇兄下棋。说起来他二人性子有几分相似,谈得来倒也不奇怪。

萧昀却道:“他们以前就认识的。”

江怀楚意外道:“是吗?”

萧昀点头:“好多年前,谢遮在边关被人偷袭,受了重伤,上过弥罗山庄疗伤,那时大概十几岁吧,他那会儿不知道他是南鄀皇帝,和他交了朋友,交情好像还不浅,具体我不知道,后来伤好后,就各自分道扬镳了,很多年没在联系过。”

“原来如此。”江怀楚道。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谢遮会私放他了。

也许当初冥冥之中他觉得谢遮亲近,就是因为他身上有皇兄的影子。

正好说到旧事,萧昀顿了顿,道:“那你的毒……”

江怀楚:“那你的医术……”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完互相对视一眼,沉默几秒,都笑了。

萧昀道:“你们南鄀的老祖宗,是不是……”

江怀楚:“是,当年她还活着,教了我用毒,后来就云游四海去了。”

南鄀多毒虫,南鄀用毒也天下闻名。

说这话时,江怀楚眼里有淡淡的想念。

那个人在他最早的几年里,从未给过他温情,却教会了他怎么保护自己。

她在他学成的夜晚,悄然离开,孑然一身。

江怀楚看向萧昀:“你们老祖宗,后来搬去南鄀,是不是也是因为……”

萧昀说:“嗯,当初因为身份之别,辜负了她,后来后悔,抛下一切虚名去找她,结果她再也不愿见他,他再也没找到她。”

他叹了口气:“遍布天下的弥罗情报网,只是为了找她,这才是弥罗山庄成立的初衷。”

江怀楚说:“也许是原谅了,但是已不在人世了呢。”

萧昀说:“到底是个念想,也许她有一天会回来。也许他撮合你我,归根结底,是想圆年少时遗憾的梦。”

他从后搂住了江怀楚:“所以情情爱爱真他娘复杂,能在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选对,好难,反正我不想再来一次了,幸亏我聪明。”

江怀楚转头笑了,他难得深沉一把,最后还要自夸一下。

他看着被烈阳笼罩的男子。

换了任何人,都不会回来找他。

所以这世上只有一个萧昀,独一无二的萧昀。

他为这个男人心折,时时刻刻,怦然心动。

……

晚间,灯火阑珊,江怀楚出去,看着眼前的一幕,脸却僵住了。

萧昀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将粉粉红红的小闺女抱在腿上,拎着她两条肉嘟嘟的小胳膊,脸怼着她,道:“你父皇是天下第一的流氓,所以套路到了你另一个爹爹,为了防止你被天下第二的流氓骗走,你听好了啊!”

小闺女:“呜呜呜呜呜呜。”

“父皇跟你说,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男人都是油而不自知的大猪蹄子,下半身思考,见异思迁,野花永远比家花香,满嘴甜言蜜语,其实全部都是为了哄你上床或者骗你大肚子了好成亲,这样就连彩礼都能省了一大半。”

“他们都是畜.生,想偷父皇辛辛苦苦养了那么多年的小公主,想让小公主背井离乡离开父皇和爹爹,想让小公主那么疼那么疼地给他们生孩子,小公主才不会呢,对不对?不会让那么爱你的爹爹和父皇生气难过。”

小闺女哭得更凶了:“呜呜呜呜呜呜。”

“我跟你说,男人送你礼物,其实是为了那事,男人送你说爱你,其实也是为了那事,男人……算了算了,你现在也听不懂,那我教你啊,以后狗男人如果靠近……”

萧昀抬起了小闺女的腿:“就这么踹。”

小闺女眼泪簌簌直掉:“呜呜呜呜呜呜。”

萧昀挥舞着小闺女的粉拳:“父皇以后教你学武,让你练成天下第一,踹,就使劲儿踹!踹坏了让他来找父皇!你千万别学你爹爹,要学你父皇强取豪……”

萧昀一抬头:“楚楚!别误会别误会!我是教小宝贝儿!!”

江怀楚似笑非笑。

果然,狗男人时而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时而是呆头呆脑的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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