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有一个小时的政治学习,在此之前柳青召集班干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
柳青说:“大家回去布置一下,后天年级卫生检查重点是男生宿舍。钟烛华。”
“哎。”钟烛华是生活委员,家住南昌。
“明天你能早点返校吗?我们俩先去各寝室走一遍。”
“没问题,这周我不回家。”
“英语竞赛报上去了?”柳青转向学习委员孙友。
“就两个人,我们班最落后,要不是加上肖同跃我都想打退堂鼓。”
“肖同跃!”熊献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和他同一宿舍几个月,压根就没有听他念过英文。”
柳青心里说:你就等着瞧吧。
孙友说:“也许是真人不露相。”
班干们纷纷散去,柳青对身边的田靖和熊献民说:“你们俩在南昌有没有建筑行业的熟人?”
“干什么?”田靖问。
“帮肖同跃暑假找个工地干活。”
“你这个老乡真是财迷心窍。”田靖满脸鄙夷。
“他确实很困难。”
“再困难也不至于缺两三块钱照相。”
提起照相一事,田靖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入学后各组家在南昌的同学千方百计借来照相机,带全组出去照相,还互相交流攀比。那时的照相机是高档奢侈品,极少有个人购买。田靖求人从单位上借到一架上海名牌海鸥照相机,热情组织全组同学出去照相,每人预交两块钱。闷葫芦同跃就一句话“我不喜欢照相”,不领情也劝不动。社会经验丰富的董顺基可能猜到了缘由,请同跃一起照两张全组合影,相片可以不要,算是帮大家一个忙,这才勉强有了两张全组合影照。
柳青说:“两三块钱对你们来说当然算不了什么,可你们知道对肖同跃意味着什么?”
熊献民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一个星期要喝西北风。”
“至于吗?”熊献民不屑,他和田靖一样反感同跃。
柳青有点动情:“他就那么点助学金,还要养活一个弟弟。其实也不是他的亲弟弟,是他收养的一个孤儿,和他一样没爹没妈。”
俩人惊呆了,面面相觑.。
政治学习通常以小组为单位在寝室里进行,但今天例外,全班集中在教室学习光明日报特约评论员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因为《人民日报》和《解放军报》同时转载了这篇文章,引起了年级杜书记的高度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