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放学后,翁廷弼一个人在回家路上静静地骑着单车。因为在学校逗留了一会儿,所以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晚了。翁廷弼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整个人也是有气无力地慢慢踩着,走神的他,没有留意到前面一盏坏了的路灯下,有两个人正倚着路灯抽着烟。
“喂,小子,给我停下。”
等到翁廷弼靠近以后,其中一人拦在车前,将翁廷弼截了下来。
“糟了……”翁廷弼看着站在自己车前和身旁的两个人,不由得有点慌了起来。
这两人是这附近的无业青年,站在自己车前的比较矮小,脸庞消瘦的人是“杰哥”,在自己身旁的这个比较高,脸色铁青的这个叫做“狗哥”,这两人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如果真有什么“工作”,恐怕就是恐吓敲诈过路的学生,收取所谓的保护费。翁廷弼家住在这附近,下午放学了又经常一个人走,没少被这两人欺负敲诈过。运气好的时候,也就被拿走身上的钱,要是遇到这两个人心情差了或者突然看他不顺眼,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的。
“喂,怎么的,让你停下你还往前走,不乐意还是怎么的,瞎了啊?”那个“杰哥”把烟头砸在了翁廷弼的脸上,抬起脚踩着单车轮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嗖”地亮了出来轻轻地敲着翁廷弼的单车,盯着翁廷弼说道,“是这几天没见着我们,不把我们当回事了,胆子肥了是不是?”
翁廷弼看着眼前的“杰哥”,本来害怕的他,突然平静了下来,不仅没有躲开“杰哥”的直视,反而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要放在平时,他是不敢这么做的。然而今天不同,今天他看着那个“杰哥”的眼睛,觉得那个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眼神让他觉得很熟悉。
对了,那个红锤子怪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
“嘿,居然敢不应我的话,还敢瞪我。”“杰哥”怒目一睁,一边撸起袖子,一边骂道,“你这狗儿子,今天是吃了屎了,脑子不好用了是不是,要你杰哥我给你开开窍是不是。”说着,那个“杰哥”一巴掌甩在了翁廷弼的脸上,伸手就拽着翁廷弼的衣服把翁廷弼拽下车来。
“来来来,今天就让你杰哥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杰哥”的手紧紧地拽着翁廷弼的衣服,瞪大的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一样死瞪着翁廷弼,好像下一刻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要把人直接瞪死一样。这种瞪人的本事是他和别人学的混招,专门吓唬人用的,他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狮子眼”。这个“杰哥”身材瘦小,又长得猥琐,抢劫的时候在气势上根本压不倒别人,就算拿着把刀,人家也不怕你。遇到胆子大点的,还敢把自己揍一顿。自从他练了这个“狮子眼”,在抢劫勒索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学生的时候,只要他的眼睛一睁,把气势带起来,明晃晃的弹簧刀再挥一挥,那些学生十个有九个都会变成怂比,还有一个会直接尿着裤子叫妈妈。之前的时候,翁廷弼曾想要反抗,结果被那个“杰哥”狠狠一瞪,吓得他当场就没了胆,当天晚上就做了噩梦,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缓了两天才缓过来。也是因为有这样的恐吓力,那些被抢劫的学生才不敢告诉自己的父母,这两个无业青年才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收取保护费。
然而今天,翁廷弼一点都不怕。
他直勾勾地看着“杰哥”,眼睛里毫无波澜,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就只是这么看着他,就只是这么和他对峙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你妈,反了是吧,不想活了你!”“杰哥”见到自己屡试不爽的“狮子眼”居然失效了,心里不由得恼羞成怒。平日里横行惯了,“杰哥”早就将自己当作这一片地方的老大,把自己的地位放在了翁廷弼之上,如今自己作为老大的尊严被人挑战,还是被一个落单的,之前在自己面前躲躲闪闪,卑躬屈膝叫自己大哥的窝囊废挑战,不由得火上心头,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掌抬起来,狠狠地甩在了翁廷弼的脸上,发出极响的“啪”声,打了一次还不够,又反手再抽回来,狠狠地甩在翁廷弼的脸上,又是“啪”的一声,直抽得翁廷弼摇摇晃晃地倒向一旁坐在地上,脸滚烫滚烫的,立马红肿了起来。
这个抽脸的招是“杰哥”学到的另一个混招,“狮子掌”。在出手的时候,用腰的力量带动手臂,再用手臂带动手腕,几个部位协调互动,使出的劲大到“杰哥”自己都怕。而且手掌不打别的地方,就挑脸打,不为什么,就因为这里最容易打,最容易疼,最容易把人整懵!让人想要反抗的想法和气势,直接被一巴掌甩的烟消云散。这个“杰哥”的身体瘦弱,皮包骨的小细胳膊根本使不出劲,真要跟别人打起架来,百分之百会输。所以如果遇到今天这种很不幸的“狮子眼”失效了,自己被人挑战的情况,“杰哥”就先下手为强,消瘦的手掌直接甩上别人的脸,狠狠地抽几下。这么多年来,被“杰哥”的“狮子掌”教训过的学生不少,十个里面,十个都会怂,没有例外。
翁廷弼坐倒在地上,手掌抚上自己的脸颊,轻轻地揉着,嘴角处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顺着下巴滴在自己的衣服上。
“好窝囊啊你,翁廷弼……”翁廷弼擦了擦嘴角的血,慢慢地站了起来。脑海中,林筠转身就走的情景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播放着,她的每一言每一语,每一个举手投足,一遍又一遍地重演着。
“你选择和那个人离开,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力量,保护不了你呢。”翁廷弼攥紧了拳头。“一定是的,一定是因为我太没用了,保护不了她,她才会选择离开的。”翁廷弼心想。这几天来苦苦思索却不得而知的燥气,混合着对“杰哥”压抑已久的恐惧和怒火,慢慢地汇聚在了一起,涌上了翁廷弼的心头。
“嘿,你这狗儿子今天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还敢瞪我。”“杰哥”见“狮子眼”和“狮子掌”居然没有取到想象中的效果,不由得火冒三丈,他举起手中的弹簧刀,指着翁廷弼的鼻子骂道,“你再瞪,你要是再敢瞪我一眼,我把你的狗眼给挖下来你信不信!”“狗哥”见状,也是撸起袖子攥紧拳头站在翁廷弼身旁,准备着给翁廷弼的脑袋来上几拳。
“你试试。”
翁廷弼环视着身边的这两个人,冷冷地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话音刚落,缠绕着水晶薄膜的右手握拳而上,狠狠地砸在“杰哥”的鼻梁上。
“啊!!!!”
“杰哥”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倒在了地上,握着鼻子痛苦地打着滚。翁廷弼一个水晶拳撂倒了“杰哥”,背对着飞脚过来的“狗哥”,站在原地硬是用背部扛下了他这一脚,脸上毫无波澜,像是完全失去了痛觉一样,反倒是“狗哥”好像踢到钢铁一样,整个脸拧在了一起,抓着脚抽搐着。
“你刚才很拽是不是。”
翁廷弼没有理会“狗哥”,他走到“杰哥”身边,蹲下来掐住了他的脖子,右手变拳为掌,带着水晶薄膜狠狠地甩在了“杰哥”的脸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