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雨退去,换来坠落的平息。
身上的热汗已沁了些凉意,附在彼此的肌肤上游走。
在听她说完那句话后,许昀郡连同薄被将她一块拥紧,下巴罩在她头顶,指间缓慢转缠着她的发丝。
她的头发很软,从指腹间穿过滑下,手感极好。
他将它们一根根梳理到她的颈后,目光从雪白的颈子处落到耳鬓边,看见发际处仍有不少短小的绒发尖细乖顺地碎落着。
当初在办公室教她作业时,他就曾注意过这些小头发,主要是她拿头窟重戴的次数太频繁,频繁到只教了一道题目,她就戴了快五次,事后他还因此算了她一天需要重戴的次数,着实对这种小麻烦佩服了一把。
如今她长大了,已经懂得花心思装扮自己漂亮的外表,更多时候喜欢垂着长发落到后肩,再从额上梳更多的发丝下来,一块儿凌乱地飘在耳侧,透着灵动的清纯。
唯独刚刚她咬唇仰颌逼他缴械时,发丝乱舞,半遮半掩,俨然就是个会缠死人的妖精。
妖精沾了荤,即会一发不可收拾。
何况她这么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
他甚至怀疑,刚才看似势均力敌的首战中,爽点上是她占了上风。
譬如这一刻,他正在等待疲软,她已经似有若无伸了下腿。
……
因为她不安分的躁动,他感觉那事物似有重整的势头,换做谁都无法拒绝喜欢的人撩拨自己,他更是不例外,也不压抑着考虑她能不能再承受,应着她流露出来的想法,再度翻了身。
第二次,彼此的配合度明显高了许多。
她闭上眼睛享受了起来,口中时不时喊着他许老师,偶尔还会指导他的频率,亦或是有意无意地挑衅,故作嫌弃不满。
他看见她眼中的戏色,就知她皮痒了,下狠劲地问:“到底喜不喜欢?”
她不回答,他就强忍着停了下来,俯身撑在上方,沉喘地等着她。
她耐不住兴致被中断,立刻说好听的夸他哄他,他才用行动回给她迫不及待想要的。
结束时他不记得做了几次,等两人的尽兴度达到统一,他抱着她去冲了澡。
这次挤的是同一瓶沐浴乳,香氛气息混着淋漓的热汗一并冲走,唯独两人的暧昧萦绕此间。
她浑身累极,腿软地站不稳身,伸直双臂搭着他的肩,力量压在他身上,全程由他帮着洗完。
再次被他抱进房间时,面对一塌糊涂的床单,她先被搂着套了件他的衣服,然后站在一边等他换上新的床单,才正式以纯睡觉的目的躺了上去。
或许初尝后对撩拨的敏感度格外强烈,这次俩人没有面对面相拥,她背靠着躺在他怀中,而他从后面搂住她,低头埋在她的发丝间。
明雪侧着身不敢动,不仅怕蹭得他再起火,更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又想往他怀里钻。
刚才经过客厅时,她看过墙上的时间,已经近一点钟,这会儿还不睡明天的时间怕是废了【工仲呺:nmbooks】。
可就这么安静着,她又实在睡不着,突然就想跟他说说话。
“许老师?”她轻轻唤了声。
身后的人动也没动,却回了声:“嗯。”
还以为他已经睡了,她一时想不到问什么:“你饿吗?”
“吃饱了。”他精神倒足,也像是没有睡意。
明雪一听就知他回的是另一层意思,拿脚踢了踢他:“我是问你晚上吃的,到现在饿了吗?”
“不饿。”他搭在她腰侧的手臂往回收了收,手抓了抓她的小肚,“你饿了?”
已经凌晨时分,经历刚才那么激烈的性/事,她酒席上塞的那些吃的早已经消化完毕,空腹睡觉对她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她直接道:“我饿了,想等天亮吃早餐了。”
“冰箱里有速食,现在想吃吗?”他似乎昂起了头,说话时凑近了她耳边。
她知道如果自己回答想吃,他或许现在就会出去煮,她不想才静谧下来的气氛被破坏,何况她说饿也不是真的想吃,真的吃了她反而会更睡不着。
“现在不想吃,我想等早上跟你一起吃。”她把薄被下的那只手拉到身前,摸着手指的每一根骨节,最后与他十指相扣。
“那睡吧。”他摩挲她发顶。
她闭上眼,忽然想起还有桩重要事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于是晃晃他的手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嗯。”他的声音似要睡了。
她以为他在朦胧的意识中敷衍回应,就问:“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
“知道。”他气息匀缓,“你说喜欢我那个。”
“还有呢?”
“还说爱我。”他补充,“我都听到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他:“那你刚才怎么没有回应我?”
他睁开眼睛,在昏暗的暖光中对上她质询的目光,说:“我在感受你的喜欢和爱,忘了回答你。”
她心中一动,转过身来,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后肩,主动抱住他腰:“那你现在怎么回答?”
两人侧首对视,他眼中像是淬了光,注视着她说:“你好像已经知道了。”
她不明白:“知道什么?”
“知道我家的情况,知道我想要什么,知道能给我什么。”他抬手摸着她的脸,像摸着珍物,“自然也就知道我的答案,毕竟以后的日子,都是想和你一起过的,能给的也只有你。”
这就是许昀郡的答案,虽然他不会复述跟她一样的话,但他会回予她同等的爱意,甚至不比她想的要少。
早上明雪醒来过一次,但因为太累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就是十点多了。
身边没了人,整个房间很安静,她睁着眼看天花板,回想昨晚的画面,嘴角一直上扬着。
缩着脚趾蹬了会床尾,她坐起身抓抓头发,从床上下来,拉了拉身上大号的男士短袖,堪堪遮住臀部。
打开门出去,寻着食物香走向厨房,微波炉里正在热早餐。
她转身再走向卫生间,听见里面有在用水的声音。
门半开着,明雪到了门口往里望,只见许昀郡正蹲着身在洗几件小衣物。
她走了进去,从后面抱了下他,准备刷牙。
他回头见她起了,开玩笑说:“你再不起,我可能要拿吃的放你鼻子边去了。”
昨晚说饿的是她,这会儿却已经错过了早餐时间。
她挤好牙膏,对着镜子刷起来,立刻满嘴泡沫,含糊地说:“我刷完牙就开吃,你准备好什么吃的给我呀?”
他换了一盆水,继续冲洗:“煮了几只小笼包,先填点肚子,待会儿吃正餐。”
她嗯了声,忽然注意到他手中那块粉色布料,是她昨晚被他亲手脱下的那条内裤。
不止她的内裤,还有他的内裤,混在一块被挤干水分,拿在手中正要去晾。
明雪从小到大,贴身内裤除了亲妈,没有外人帮她洗过。
这是头一回,还是没被通知的,就这样被人洗了。
她停下刷牙的动作,想着想着脸就红了一道,不自在地问:“你……你洗了我的内裤?”
“不然你想留着拿回学校?”他再次挤了挤水分,动作熟练地毫不介意。
明雪看着那被他挤捏地变形的布料,将主意思表达出来:“我是想说,这个我自己会洗的。”
“我也会洗。”他越过她,说完走了出去。
他还是没有领悟到她的意思,于是她快速刷完牙,跟着走在他身后,到了阳台边,反手捏脖子说:“我的意思是,这种都应该自己洗的。”
换个角度思考,让她现在来洗他的内裤,都会一时上不了手,当然很难接受他帮她洗。
许昀郡挂完以后,拉上了阳台的门,看着她尤不自然的表情,也没逼她要立刻接受什么,摸摸她后脑勺说:“哪怕昨天你没给我,我也会替你洗。”
他这么说,更让她觉得不好意思了。
在这一刻,她忽然悟到,这男人在生活细节方面,比她成熟多了。
明雪转身再回到卫生间,解手时瞥见垃圾桶里两只套子,里面沾着白白的液体,尚未干涸。
洗漱完出去吃临近中午的早餐,她像是不经意间想起来似的,突然问对面叠着腿戴着眼镜看平板的人:“你那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头也没抬:“我那个什么东西?”
她不信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是那个东西啊,你昨天自己撕的。”
许昀郡抬起眼皮看她:“家乐送的,还有几盒。”
明雪咕噜一声把口中的牛奶滚下去,忽然想起上回她姐的警告,急忙向他确认:“这套子,过期没啊?”
虽然她觉得这东西质量好坏不能从过期的角度考虑,但是她姐已经中招了,不禁让人感觉不安全。
他拿起杯子喝水,语气镇定道:“你放心,不会让你这么快当妈的。”
什么鬼扯那么远,说得好像只有他才有资格让她当妈。
明雪现在愈来愈觉得,许昀郡有时候说话,太给自己凹身份了,估计是在群里被彭家乐当爹的气氛给感染了。
老同学已经升级,作为兄弟的他,多少看得艳羡。
不过她才不给他这么得意,那身份离她还很远,远得摸不着边。
她放慢进食的速度,跟他讲现实大道理:“我只是怕出现意外,毕竟谁都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
他似乎从未碰到过什么人生难题,面对这种状况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真有什么意外,我也会负责的。”
这愈发显得她像个杞人忧天的小孩。
她觉得不能再提这事,本身就是男欢女爱的寻常乐子,弄得好像做一次就得买足保险留退路似的。
“肯定不会有的。”她自我开解,乐观道,“我没那么好运。”
许昀郡故意唱反调似的:“恰好我运气向来很好。”
这人什么意思,是很想有意外还是怎么的,她安静下来没再搭理,等过会儿再抬头,见人嘴角有些弯起,就明白他喜欢逞口舌之快,故意戏弄她来着。
于是,她吃完早餐闲着没事干,站到他椅子后面,表面上是跟着他看平板上的合同,两只手却很不老实,弹点着他的下巴脖子玩,最后摸到他的耳垂。
许昀郡的耳垂很软很饱满,耳廓外张的幅度刚刚好,左耳垂后边下方那颗小痣浅显易见,却又不那么突兀。
明雪七年前就注意到了,能注意到自是在他教她作业的时候,他因为站在她右边,偶尔会往右侧头,便让她瞧见了。
有一回笔掉在地上,他侧身弯腰去捡起,明雪便多看了眼那颗痣,忽然想知道他右耳有没有对称的痣。
于是她不小心把手中的橡皮也掉了下去,掉的地方正是她腿间下面,许昀郡正要直起身,见她这么马虎,默不作声又弯身去捡。
明雪趁机起身,想从他上面看下去,不妨他快速捡起时撞到她下巴,她立刻捂着下巴坐回椅子里,用痛苦的表情掩饰刚才鬼祟的动机。
他问她干什么,她说看见他后脑勺上有一只苍蝇,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继续问。
这会儿明雪回忆起来,以他当时的角度看去,估计早已将她的某些心思都收入了眼底,只是懒得戳破,而她还自认为装得不错。
一想到自己那会儿嫩得很,压根不是这只老狐狸的对手,明雪手劲一收将他的耳垂狠捏了俩下。
许昀郡上身靠坐着动也没动,只是开口问:“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