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孩子嘴巴紧,听了长辈的话也不会出去到处说,这是刘远最满意的,否则他也不会让他们留下来。
待闲杂人等都退下,安正吁了口气:“大兄准备怎么做?”
听这句话的意思,好像出了什么事?刘桢坐直了身体,竖起耳朵。
刘远摇摇头:“谁都知道我是吴氏的人,我能做什么?”
安正急了:“大兄,吴功曹如今已被下狱,新县令看准了秦皇忌讳旁人说他得位不正,这个罪名套下去,吴氏几乎没有翻身之日了,你得想法子脱身才好!”
什么,吴功曹被抓了?
刘桢睁大了眼睛。
刘远叹了口气:“你知道是谁去告发吴氏的吗?是萧起。”
安正啊了一声:“那个一直与吴功曹不和的萧起?”
当初刘远升任治狱吏,就是因为吴功曹讨厌萧起,所以故意让刘远顶替了原本应该落到萧起身上的位置。后来虽然因为刘远会做人,跟萧起还保持着表面的交情,可煮熟的鸭子飞掉了,任谁都不可能没有芥蒂,萧起心里肯定也不会痛快。
他苦苦忍了这么久,终于等来新县令上任的机会,偏偏吴功曹不知死活,还想跟新县令分庭抗议,所以萧起利用这个机会去向新县令投诚,用“妄议朝政,同情扶苏”的罪名把吴功曹给告发了。
新县令正愁没机会整治吴功曹,当然顺理成章地就把吴氏投入监牢,听说等明年春天,吴氏就要被押送至咸阳定罪。
刘远点点头:“我与吴功曹交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若是他一下狱我便去巴结新县令,在旁人眼里我就成了那反复小人,此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许众芳终于听明白前因后果,马上就道:“难道大兄就等着新县令将你当作吴氏同党来对待?还是赶紧想想办法罢!”
安正道:“我先去县令那里探探口风,为大兄求情,若是县令并无追究之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就拜托二弟了!”刘远苦笑了一下,不愿打击他。
事实上新县令上任之初,他就已经随吴功曹拜见过县令,后者显然已经把他当成吴氏的人,如今只怕说什么也没用。
安正又道:“萧氏想来也不过是为了出口气,若大兄去求他,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只要他在新县令面前为大兄美言几句,事情便无大碍了,”
刘远淡淡道:“前两日我便已找过萧氏两次,只是他每次都避而不见。”
许众芳大怒:“难不成他真打算害大兄?!”
安正道:“三弟稍安勿躁,兴许萧氏因为陷害吴功曹一事,心虚愧疚,这才对大兄避而不见,事情还没真相大白之前,且不急着下定论。”
刘远点点头:“三弟说得极是。”
三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先由安正到县令那里探探口风,刘远则明日再去找萧起,希望能化解这场无妄之灾。
安正和许众芳走后,刘桢问刘远:“阿父,若是萧起还是不肯见你,要如何是好?”
“放心罢,还有你安叔父呢,县令那边也许会有转机,毕竟我并不曾帮着吴氏为难过县令。”刘远摸摸她的头发,对她和刘楠道:“此事你们听在耳中便罢了,不许告诉你们阿母。”
兄妹二人自然都应下了,刘桢知道,刘远这是怕张氏大惊小怪,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知道多了也没什么好处。
刘桢对萧起这个人的了解,基本是来源于老爹跟两位叔父的讨论,在老爹的口中,萧起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应该不会做什么赶尽杀绝的事情,加上当时刘远三人没有表现出特别担忧的神色,刘桢下意识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太严重的事情。
但是就在三天后的一个深夜,她睡得正沉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刘桢揉揉眼睛,那敲门声如雨点般,一声急过一声,声声都敲在心上,她赶紧穿上外衣,起身去看。
那边刘远已经起来开了门。
映入刘家人眼帘的,是安正满脸的焦急:“大兄,不好了!萧起正带了人往这边过来,你快找个地方躲躲!”
刘远惊怒交加:“我是县尉,全县巡守丁卒正该由我手中调动,萧氏狗胆,如何有权?!”
安正苦笑:“他是奉了县令的命令,自然有权,我也是得了刘县丞的通风报信才能提前知晓,只怕他们半个时辰后就要到了,大兄莫说了,赶紧想想对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