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边刚刚露出一点白肚皮，曹三就起来了。
曹三的父亲曹老大昨晚看见儿子从隔壁的王先生家里搬了好些书到自己得家中，他不由得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发觉是真痛之后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感谢列祖列宗让着顽孩儿能够静下心来看看书本了。
曹三走进家门就直奔里屋去了，丝毫没有关注那个跪在地上打滚的父亲。
曹三的母亲赵氏在曹三出生那天难产死了。这是曹三听张婆说的，张婆是镇上那群每日闲来无事家长里短老大妈的头领。
据张婆自己说，这木头镇往前推50年，这50年间的八卦奇闻没有她不知道的，她每日便在镇口的吴桐下摆一凉席，坐在上面等到人来就开讲。
当然这张婆讲的东西还是一些趣闻或者开心事，这伤心事你得等人都走光了，偷偷去问张婆才得给你讲。
曹三记得他问张婆自己母亲的时候是个阴天，当时的云层已经压得很低，听张婆讲故事的人也都各自回家去了，曹三找张婆问的时候张婆正在收拾凉席，听到曹三的发问她还是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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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三的母亲生曹三的那个夜晚，乌云密布。
接生婆在房间内忙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没有将曹三弄出来，于是又出现了小说中最最经典的一幕。接生婆撩开门帘，看着凑上前来如热锅上蚂蚁的曹老大，问了他一个千古难的问题：保大还是保小，只能选一个。
曹老大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就蹲在地上抱住了头。
这他ma不是赌博啊，曹老大说，我两个都要。
不行，只能要一个，你快点决定啊，这时间不等人啊。
一道闪电划过曹老大的脸颊，雨开始下了起来。
等到第三道闪电划过天空，曹老大才说，那我要大的。
接生婆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又进去了。
但似乎是老天作祟，想要保住的没保住，不想保的留了下来，曹老大的媳妇死了，而曹三活了下来。
据说曹老大连跟媳妇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媳妇就死了。
曹老大那个晚上抱着母亲赵氏哭了一个晚上，丝毫不顾及旁边也在大哭的曹三。
第二天，曹老大托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背着熟睡的曹三，独自去找了刻墓碑的匠人和兄弟近邻，给曹三的母亲赵氏办了一个轰轰烈烈的葬礼。
然后给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取名曹三。
张婆讲完的时候这天已经开始飘雨了，她看着那个年岁不满双数的少年满脸难过的样子，在他眼前挥挥手，想劝劝他。
但曹三还没等张婆说话，就一拍大腿：“原来我这名字他妈是这样来的啊，这老东西还真是随便，看我回家不去找他理论理论。给自己孩子取个这衰名字，以后我怎么能够娶隔壁的小花为妻呢。”说罢起身便走了。
张婆就看着那个头越来越低的背影，摇了摇头。
自那之后曹三就以为自己父亲每日只想着亡妻，丝毫不管他这宝贝儿子的死活，于是他在家说话也没大没小的，学着赌馆中人说话油嘴滑舌的样子，想引起父亲的注意，但是那老头似乎每天都是一副神神经经的样子，见他这样说话居然不生气，还夸他说话老成。
想想都是气。
但这老头对待曹三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