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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昕芸刚洗完澡,吹干头发,准备去厨房拿点零食。刚下楼,就听见门铃声。
她打开门,刚开条缝,就听见许暖张牙舞爪的声音:“真的假的?你跟陆神为爱鼓掌了!”
江昕芸:“……”
这一瞬,她产生极强烈的立刻关门的想法。
愣神时,许暖已经进门,穿着极惹眼的红裙和仿真貂毛,踩着恨天高,眼妆浓且精致,红唇似火,应该刚参加完通告。
许暖潇洒地蹬掉高跟,边换拖鞋边问:“怎么样?陆神技术是不是超棒?!”
眼神赤|裸,语气激动。
江昕芸被惊得呆若木鸡,脸唰地一下粉红。
她瞪许暖一眼,转身,小声嘀咕:“再闹就把你关在外面。”
许暖像没听见,跟在她身后,眯着本就有点狭长的眼,笑容意味深长。
两人坐在主卧落地窗前的沙发床,许暖翘起二郎腿,裙摆滑下,露出白皙修长的腿,一手搭在江昕芸肩头,开始审问:“老实交代。”
江昕芸双手捧着牛奶,指腹轻擦杯壁,埋下小脑袋,轻抿一口:“其实没什么好交代。”
许暖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嗯哼?”
“就你杀青宴那晚,我不是喝了点小酒,就好像……醉了嘛。”说到这,江昕芸顿了下,继续道,“当时娜娜姐和他一块把我送回酒店。”
许暖挑了挑眉:“继续。”
江昕芸又抿一口牛奶:“然后我就睡了。”
许暖有点懵,表情不信:“就这样?”
“就这样吧?”江昕芸也不确定,抿着牛奶杯,眨巴了下眼,“我就记得这些了。”
许暖眯起眼:“再想想?”
顿了几秒,江昕芸认真摇头:“真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闭眼前,明明在自己房间,但第二天早上……”
许暖微微睁大眼:“就睡陆神床上了?”
江昕芸沉默几秒,弧度极小地点头。
许暖哽了半秒,突然“我靠”一声,手臂将她揽进怀中,稍低头,激动地追问:“再然后一睁眼,就看见浑身赤|裸的陆神?!”
“你想太多了,行云哥才不是这种人!”江昕芸白她一眼,好气又好笑地挣开她手臂,“他睡了整整一晚沙发!”
顿了顿,补了句:“行云哥是个绅士。”
“嗯嗯,绅士,我知道。”许暖点头,很没诚意地敷衍,靠近她,继续审问:“然后,绅士做什么了?”
“他给我冲了杯温的蜂蜜水,问了句,头疼不疼。我回了句,一点点。然后我问他,我怎么会在他房间。他说……”
江昕芸突然顿下,像不知道怎么说。
许暖急得不行:“他说什么啊?!”
“他说,好像是我把他当成家人,一路跟进他房间,一进门就立刻扑上|床,哧溜一下缩进被窝,死活不肯离开,睡得直打小呼噜……”
说到一半,许暖打断,一脸嫌弃:“这位小姐,等等,麻烦你有点公德心好不好?”
“嗯?”江昕芸懵了瞬,立刻反驳,“我什么时候没公德心了?我上个月才捐了两百万!”
房贷两千万的许暖一哽:“……我在说能不能别虐狗。”
江昕芸一顿,轻哦了声:“我没虐狗,这全是你的错觉。”
“行吧,你说错觉就错觉,反正我是一点都不想吃狗粮。”许暖摆手,似乎不在意这点,又问,“你直接说,你俩现在什么情况就行。”
江昕芸小声道:“没什么情况。”
“每天用大号暗戳戳地秀恩爱,这还叫没情况?!”
许暖坐直身体,理了理滑开的裙摆,随手从旁边捞了个棒棒糖,举到江昕芸嘴边,面带职业微笑,“江小姐,我能采访一下你吗,请问在你眼里,什么才叫有情况呢?”
江昕芸歪着小脑袋,认真思考好一会,却没回答。
安静几秒,欲言又止。
许暖:“……”
许暖急得不行:“你到底说不说啊?!”
“我真心觉得,真没什么情况,只是有点奇怪。”江昕芸语气有些迷茫,“他说我把他当家人,可我弟我爸一点都不像他呀。”
“这有什么好奇怪,”许暖轻飘飘道,“除了弟和爸,还有老公啊。”
江昕芸:“……”
江昕芸捧着牛奶的手一抖,差点天女散花洒在两人身上。
许暖眉飞色舞:“肯定是你喊他老公了。”
江昕芸想也没想地摇头,语气严肃:“不可能,要是我喊了,行云哥肯定把我撵出去。”
许暖意味深长地“嗯哼”一声:“那就是他对你有意思,在暗示,他是你老……”
江昕芸微微睁大眼,表情有些震惊,直接打断:“更不可能!”
许暖认真问:“为什么?”
“就……”江昕芸也说不出原因,一个劲地重复,“反正就是不可能。”
顿了半秒,抿了口牛奶,继续道:“因为我后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早餐,他说,他已经吃过了。”
“我当时非常厚脸皮,像完全没听懂这句话的潜台词,还问他,”江昕芸埋着小脑袋,表情和语气都挺失落的,“我马上就要回家了,就要走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能不能对我说一声再见。”
安静几秒。
许暖小声问:“他该不会是拒绝了吧?”
江昕芸:“他没回答,我很紧张,而且觉得很丢人,直接跑了。”
许暖小心问:“然后呢?”
“没然后了,”江昕芸抿着唇,鼓着小脸,轻叹一声,“然后就是,这么多天,他连条微信都没给我发。”
许暖也不知道说什么,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江昕芸喝了口牛奶,轻飘飘说了句:“是我太想当然,也太得寸进尺。”
无论是两人作为邻居的平和相处,还是在剧组的友好交往,甚至那天早上,男人手中甜腻的蜂蜜水,都一点一点地占据她的心,就像——
火星跃进荒原,野风呼啸而过,然后漫山火光,映亮深冬的地平线。
也辉映她的眼和心脏。
陆行云站在她眼前,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他侧身上,光影交错。
他问:“头疼不疼?”
表情平淡,却带着笑,眼神多情,又带着点心疼,尤其是声音,低哑富有磁性,压得有点儿低,像关心,又像责怪。
他的表情、眼神、声音、动作甚至整个人都如那双桃花眼,天生多情,让她不自知地沉溺其中,以为男人对她有那么点意思。
现在回想。
不过是少女极不切实际的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