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楚宫内,范少博一直被宫伯引着来到了楚昭王的寝宫,进到内里时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权贵。
楚昭王见了范少博进来,马上唤他到跟前,然后急切的问道:“沈大将军说是钟建你洞察了囊瓦的阴谋,这才派了士兵去镇压,可有此事?”
范少博看了眼沈尹戌,只见对方微微点头,他这才道:“回禀大王,下官之前常在巴蜀和秦晋等地贩马,却经常见囊瓦在秦晋边境招募大量死士,所以下官才有所怀疑,回到郢都后故意亲近囊瓦,于是洞察了他的阴谋。”
说完这些,范少博自然不能放过申包胥,于是接道:“这事申大夫也有参与,所以下官才敢放手去做。”
旁边的申包胥一怔,本来还打算置身事外,不想被范少博揭了出来,于是只好干咳一声,道:“这事老夫是有所耳闻,只是不想囊瓦竟然如此大胆,还集合了这么多人手准备危害大王,实在是罪无可恕。”
楚昭王虽然对于陪自己吃喝玩乐的囊瓦多有不舍,但是一听到囊瓦想害自己性命,顿时改了态度,狠狠说道:“这囊瓦真是该死,寡人待他不薄,他竟然想着要害寡人。”
申包胥马上接道:“囊瓦虽然畏罪潜逃,但其族人还留在郢都之内,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大王决不可姑息这些人,如若是让其中什么人跑了,搞不好又会弄出一个伍子胥来,所以必须要迅速将囊瓦的族人全部诛除。”
楚昭王一听伍子胥的名字,顿时好像被吓破了胆,正要答应伍子胥的要求,却被范少博抢道:“伍子胥当年叛乱去吴国,不正是因为我们乱杀无辜,灭了伍子胥一族,这才逼他去投奔吴国,这次囊瓦犯事自然该他自己承担,大王如果赦免了他的族人,他们自知安全后,绝对不会叛逃去别国,还望大王三思。”
楚昭王听完也觉得很有道理,正在犹豫时,沈尹戌接道:“钟大人所说不错,如若大王赦免了囊瓦的族人,相信他们必然感恩戴德,那里还需要叛逃去别的国家?大王明鉴。”
申包胥不悦道:“囊瓦深受大王隆恩,也作出如此犯上之事,他的族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只有诛杀了这些人才可保着大王安全,大王明鉴。”
楚昭王听完又犹豫起来,此刻心中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范少博实在不想见到这种连诛九族的惨剧,于是转身对着申包胥问道:“囊瓦家族人数众多,申大夫难道可以保证不放走一人?”
申包胥皱眉道:“囊瓦族人可不是小数目,钟建你想得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不放走一人谈何容易?”
范少博一笑,道:“如果我们下此狠手,必定激起囊瓦族人的反抗,到时候他们如若转到暗处行凶,申大夫可有办法防范?”
申包胥眼神连闪,为难道:“这点老夫不敢保证,但是总有办法可以预防。”
范少博接道:“既然申大夫说到预防,那最好的预防就是别让这些人有作乱之心,这样哪里还需要我们操心。”
楚昭王马上接道:“确实如此,要让这些人没有作乱之心,寡人又要如何处之?”
范少博笑道:“大王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赦免了囊瓦的族人,让他们感觉没有威胁,他们自然不会作乱,心中也必定感激大王的恩德。”
申包胥见楚昭王动心,马上抢道:“此刻各国都对楚国虎视眈眈,大王切不可心软,这些人怎都是要诛杀了才可放心。”
范少博再是一笑,道:“就是因为此刻各国都虎视眈眈,所以楚国内部的安定才是大事,要是我们诛杀囊瓦的族人,导致他们作乱,别国必定暗中支持,到时候我们可就是内忧外患了,但是如若大王赦免了这些人,让他们安居乐业,国外势力便无机可乘,这才是上策。”
申包胥听完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辩解,范少博说的确实入木三分,让人无法反驳。
范少博则心中好笑,自己大学时常有参加辩论比赛,如何抓住对方话语中的弊端,然后用来打对方自己的脸,这种招数早就熟门熟路,申包胥哪里是对手?
楚昭王微一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按钟卿家说得办,寡人赦免了囊瓦的族人就是,但是囊瓦本人却绝对不能赦免,赶紧让全国通缉此人,绝对不能让他逃了。”
申包胥此刻脸色非常难看,对于他而言,诛九族才是去除后患的最佳办法,但此刻见钟建竟然和沈尹戌站到了一队,眼神立刻复杂了几分,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说完这些,楚昭王似乎又想起一事,于是对着范少博道:“一会人散了以后,钟卿家要留下来,寡人还有话和你说。”
不多时,众人纷纷散去,范少博无奈只能留在当场。
楚昭王待众人走出,这才对范少博道:“明日寡人便会差你去抄囊瓦的家,你必须帮寡人办妥一件事情才可。”
范少博一怔,疑惑道:“不知大王需要下官办理何事?”
楚昭王一笑,从身边拿出一块黑黝黝之物,然后说道:“此物乃仙香,平日都由囊瓦供应给寡人,此刻囊瓦已经畏罪潜逃,寡人只能抄了他的家来寻找,钟建你最好仔细些,要是带回此物,寡人必定重重有赏。”
范少博心中一叹,就是因为此物的存在,才让楚昭王每日不思政事,现在他竟然还在惦记着这种毒物,要是楚昭王能振作些,季芈畀我也不会变得如此厉害,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决定,即便找到了仙香也要立即焚毁。
出了楚昭王的寝宫,范少博才走出去没多远,便见到了季芈畀我,这美丽的少女脸色不知怎么了,此刻显得明媚如春,动人心魄,看得范少博微微心惊。
季芈畀我到了近处,才微微一礼,道:“我送钟卿家出宫好了。”
范少博一礼,道:“从这里走到宫门可是有点远,郡主受累了。”
季芈畀我一笑,道:“钟建你帮我除去了囊瓦这个大患,我自然心中感激,走这点路算得什么。”
范少博心中顿时有些困惑,为何季芈畀我对于囊瓦如此怨恨?这个问题自己一直没弄明白,但是此刻也不知道如何询问,只得压抑在心中。
季芈畀我接道:“囊瓦一除,楚国才有了希望,这次钟建你可是立了大功,日后我自然会报答,只是之前我曾说过,囊瓦那边如若有什么情况,你都要来及时说与我知道,为何这次如此大事,你却一点消息都没告诉我?”
范少博心中一颤,知道季芈畀我虽然说得好听,但是心中对自己依然疑心很大,而且这次事件后,自己在对方心中更加的可疑起来。
想完,范少博敷衍道:“昨日事情紧急,在下实在没有时间进宫来禀告,还望郡主不要怪责。”
季芈畀我沉默片刻,说道:“这事我自然不会怪责你,但是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唐突,如果中间有什么误会,恐怕会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