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王黼、蔡京、高俅、蔡攸这些名字,走马灯似的在李宪脑海中翻滚,历史记载的彼此权利冲突都被翻出来。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李宪猛然睁开眼睛:“有了,原来是他!实话告诉你们,李师师是杀不成的,但我可以把贾弈救出来!”
原来,经过一番紧张的推演,还真被李宪想起一个人来。
谏议大夫张昊,生性耿直,胆子长毛,连皇帝他都敢参一本,是梁师成和王黼一党的对头。
有宋以来,皇上在朝中不能杀谏官,这是金科玉律,所以大宋朝的谏官胆子都很大。
当然,在朝中不杀谏官,并不代表谏官就不会被杀。
张昊并非在汴梁城被杀,而是被贬出京城之后沉船溺水而亡,一个偶然的交通事故足够隐藏一切。
张昊之死,后世被改编成一个折子戏《临江驿》,并且演绎成另外一折“陈世美忘恩负义”的故事。只不过主角变成了张天觉,替代了铡美案里面的包青天。
李宪要想的就是这段历史。
张昊利用李师师这件事情借题发挥,拉拢高俅和蔡攸,狠狠打击了王黼一党,成为王黼最后彻底倒台的导火索。
宋徽宗赵佶出宫****、霸占臣妻这些丑闻,自然也大白于天下,皇上的面子全部给削干净了,当然也下不来台。
事情的结局:
贾弈被免去死罪,贬为广南琼州司户参军,据说最后被暴民所杀,不知真假。
李师师被剥夺明妃头衔,送进皇家道观关起来,宋徽宗赵佶刚好近水楼台颠鸾倒凤,重演当年武则天的故事。
张昊被贬出京城,出任湖州同知,结果没走多远就翻船溺水而亡,成为人们怀念的忠臣。
“贾贵,你什么都不要送,就给御史大人张昊写一份陈词,重点列举你看见王黼勾引你大嫂。最好在太学里面找几个见证人,把所有罪责都推到王黼头上,我保证你大哥不会被杀。至于李师师就算了吧,何必为一个女人怄气伤肝呢?”
对于李宪的这番话,所有人都将信将疑:“这就行了?”
李宪胸有陈竹,自然说得斩金截铁:“我已经算过了,张昊是目前朝中唯一的忠臣,奸相王黼最近两年没好日子过。只要让他脱不开身,张昊在外面上下其手,皇上也不敢把你大哥如何,更不敢杀了他。”
贾贵半信半疑离开了,李宪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也准备离去。
直到这个时候,张廷飙才介绍另外三个小伙子:董十五、曹保义、孔三槐。
张廷飙有些难为情:“李大侠,包括安九娘在内,我们都是从小在这条街上玩大的,学的是石匠和铁匠,身上有两把子力气,也练了一些拳脚功夫。为了毁掉元佑党籍碑,家人都已经搬走了,今后想跟着你。”
李宪突然想起来:“我正想问这件事情,元佑党籍碑,这是朝廷里面党争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冒死毁掉?”
张廷飙摇摇头:“李大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平时没有人过问,但是朝廷有事的时候,无论是铁匠还是石匠都必须随叫随到。汴梁城最高明的石匠,就是安九娘的大哥安重,朝廷重要碑刻都出自他手。”
“上一次要重刻石碑,因为有官家的御笔亲题,所以朝廷找到了安重。他无法推脱,否则就要被处死。可我们见多了,朝廷里面今天是这么说,明天是那么说。万一今后有人追究石碑的事情,安重肯定脱不了干系。”
“就为这块石碑,我们几家人开始秘密外迁。两个月前终于把所有家人迁走,所以才决定动手毁掉石碑,免得到时候新党抓住把柄。没想到儿时玩伴贾贵找上门来,让我们杀掉荡女李师师,给他的大哥出口恶气。”
李宪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如此说来,安重已经离开汴梁城了?”
“是的。”张廷飙突然压低声音:“都走了,我们把所有积蓄拿出来,在西南一百五十里买下一座山,名字叫做卷山,然后开荒种地,再也不当石匠。”
西南一百五十里?李宪一惊:那不是八百年后的新郑市西面,双龙潭风景区吗?
心有所思,李宪就自言自语说了出来:“双龙潭在郑州南面一百多里,西南就是伏牛山,再下去就是南阳和襄樊,地方的确是个好地方。”
张廷飙听得莫名奇妙:“李大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