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研究到白子慕快要起来的时候,才下定决心签下名字,贺老头也使了个心眼,拿雷东川那张练手,写了一遍熟悉之后,又在自己孙子那张午睡条上一气呵成写下了名字。
贺老头拿着欣赏了片刻,觉得太满意了。
白子慕起来之后,拿到午睡条看了一下,又去找他:“爷爷,这个还要写时间,要写清楚‘已监督午睡’。”
贺老头:“……”
贺老头把自己名字写得大而美,甚至还在落款那盖了小章,已经没有地方再写这些字了,只能拿起圆珠笔吭哧吭哧在一侧边角努力挤了一句上去,字体有大有小,看起来很滑稽。
贺老头挠挠下巴,不满道:“下回你再过来一趟,爷爷一定写好!”
白子慕点点头,收起来跟着雷东川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回来抱了抱贺老头,“爷爷,我去学校了,你自己在家也别累着。”
贺老头笑个不住,连连点头说好。
他可太喜欢这个小卷毛了,从小就懂事听话,嘴也甜。
长大了,好像更乖了。
*
东昌制衣厂的羽绒棉服卖爆了。
尽管制衣厂已经在前期做足了准备,但来订购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董玉秀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同时打下南北两边市场的准备,她分了薄厚两款棉服来制作,不同款式的羽绒含量也不同,能够满足南北方不同气温下的需求,当然,羽绒含量越高的越贵。
就算这样,也已经比羽绒服便宜了一半多的价格,不管南方还是北方,都受到了热烈欢迎!
年底的时候,华国人都有给家里人准备新衣的习惯,不管家庭条件如何,都尽可能买上一两件新衣服,取一个辞旧迎新的好彩头。羽绒棉服推出来之后,越是临近年节,购买的人越多,广告连着在电视台播放了一段时间之后,更是火得一塌糊涂,已然成了时下最流行的名牌。
东昌制衣厂赶工招人,加班加点来制作棉服。
每天天不亮,就有不少货车排队等在外面,都是来东昌制衣厂来进货的;还有一些客户,因为和东昌制衣厂多年合作往来,彼此也非常信任,就选择了火车托运,由制衣厂的人送去车站运送。
进进出出的货车一辆接一辆,一连半月,机器都未停过。
董玉秀每天都忙得陀螺一般,但这样的忙碌,带来的收益也是巨大的,这个冬天过去,东昌制衣厂就已经不是一个北方的小厂了,已经有了足够在外省一战的实力。
东昌市政府十分高兴,有这样的纳税大户在,谁都开心。
在得知董玉秀唯一的孩子还是借读生,没有办理学籍的时候,市里来人专门给她申办手续,十分热情。
换了平时,董玉秀可能就顺势答应下来,但是这次她刚好又接到了白家的电话,白老爷子也有意想让白子慕转学去他那里,想给孩子更好的教育环境。
董玉秀回家问了白子慕:“子慕,你白爷爷打电话来,说想你转学去琴岛市,你想去吗?”
白子慕看了她一会,反问道:“妈妈去吗?”
董玉秀就是这一点在为难,制衣厂势必要扩大规模,东昌市已经装不下这个厂子,琴岛市有船运有布料市场,离着东昌也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她想了一阵,迟疑道:“或许,但不是现在。”
白子慕毫不犹豫道:“那我现在也不去。”
董玉秀笑了一声,抬手摸摸他脑袋:“好,那我们就不去,你留在这里跟妈妈一起,每天还是和哥哥去学校读书,好不好?”
白子慕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小声道:“妈妈,你如果想去,我就陪你。”
董玉秀逗他:“你哥哥不是最重要的了?”
白子慕道:“可是妈妈更需要我保护。”
董玉秀心里动了一下,她戴着茶色眼镜,透过去只能看到儿子模糊的面容,抬手触摸之后,也没说什么忽然眼眶有些湿润。
她一直护在羽翼下的那个小家伙,好像真的长大了。
董玉秀给白子慕办理了学籍手续,大约是因为给市里吃了一颗定心丸,市里也积极为她奔走,送去省里评了一个优秀企业家的称号。也是赶巧,制衣厂的棉服质量过硬,送上去之后拿了一个金奖回来,一时双喜临门,这个优秀企业家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市里选送了董玉秀等人去琴岛市领奖,而与此同时,雷家也决定去一趟琴岛市。
“还不是老雷,在那边也评了个什么优秀企业家,要去参加个宴会,听说还有好多外国人。”雷妈妈一边收拾出长裙来给她看,一边道:“玉秀,你帮我瞧瞧,这衣服穿着怎么样?在老外面前,可不能给咱们丢脸,好歹咱们就是做服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