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负有心人,这该死的贼首竟在大腿内侧贴身藏了一个小小的瓷瓶。丁喜欢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一颗极是眼熟的褐色丹丸,他翻出离开当阳时紫帅所赠丹药,发现两枚几乎一模一样。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干脆将两枚丹药放在一处,收藏起来。
搜索完毕后,志得意满的丁喜欢拉上白十七的白嫩小手说道:“天快黑了。咱们找一处避风的地方,歇息一夜吧!”
白十七则皱着眉头道:“卜大叔他们不会就这样丢下咱们。可实在不能让他们下来寻找我俩。”
丁喜欢点点头道:“那我们急速前行,这里的山鬼都被我召唤完了,一天两天不能在用。”
白十七找了一块岩壁,用朴刀留下一行字,说明了两人前进的方向,便举步朝前。
正在此时,忽听前方极远处,响起了信炮之声,山谷实在极深,头上的天隐隐只有半尺来宽,却依然在边缘处露出点点紫红。
白十七皱紧了眉头,信炮之声连绵不绝,竟隐然有节奏。白十七道:“坏了!他们被人跟上了!”
两位小山客赫然已成孤军。谷底乱石遍地,杂草丛生。丁喜欢看到有植物,心中雀跃起来:只要有气血的活物多起来,他自可驾驭“移”字法决,直上山峰。可走出三十里后,周遭竟成不毛之地。别说活物,连草木都渐渐的没有了。更在地面上有规律的出现若干的大坑,长约一丈,宽有三尺,丁喜欢围着坑沿转了几圈,竟隐约觉得是一只巨大脚印,再看别的坑,竟能找出左右相称的形状。丁喜欢心中打鼓:这谷里竟有巨人不成?他怕白十七知道后不免忧心,将这个恐怖的猜测藏在了心里。
白十七年纪虽轻,却早已迈出先天境界,一身真气流转,自然可辟寒暑,此时却遍体生寒,不住打起了冷战。丁喜欢倒是精神焕发,仿佛入了仙境一般,越走越是欢快。
白十七取笑道:“你这小孩是属耗子的,越到这低洼阴暗之处,越是亢奋。”
丁喜欢一想还真是如此。即便山再高,也不如脚踩大地来的踏实。和一众高手北行几月来,他常常揣摩别人的武功招数,更尝试过用鬼道五感中的“视”观察,结果发现这内力浑厚的高手,无不意在招先,气在意先。丹田内储存的真气,宛若经脉中的流水,汇聚奔腾之处十有八九便是出招的方位。他觉得自己似乎勘破了武者的秘密,便去找面相最和善的云立喂招。结果云立的一计正拳就打的他鼻青脸肿,也打碎他的幻想。功底扎实的武者面对丁喜欢,不会直接使出汹涌内力与其搏命。那实实在在的一拳一脚,便足够让丁喜欢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于是一路行来,他也似模似样的练起了扎马下腰的基本功,众人皆知他是修行者的候选,谓此画蛇添足至极。小丁则乐在其中。众人哪里知道:小丁的鬼道修行早已脱离了世间自来的范畴,却又没有练出真正的伤敌术法,真正遇到敌人,只是那惊天动地,有死无生的一枪。
丁喜欢想到这里,不仅默默加重了走路的步子,脚踏大地,咚咚作响,白十七看到他这番幼子童趣,心里苦笑不得,心里的压力却减去了不少,周围那渐涨的浓重夜色也不觉冲淡了几分。
最后一丝天光从头上尺长的山缝消失,浓稠的化不开的夜色彻底包围了两人。
光明离去、黑暗降临那一刻,两人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忽然,两把夺命的弯刀从阴影最厚重出静静斩来,没有一丝风声。两人俱在刀光笼罩之下。白十七的肌肤自然而然生出预警,手中朴刀看也不看,极有经验的刀杆挡弹连动,刀刃顺势抹向黑暗中。丁喜欢睁开眼,发现竟是一片雪色的寒光,不禁走了个神,叫了声:“好美,是啥?”
白十七耳中只听“当”的一声,对面双刀回走,又一把弯刀侧面斩向自己的腰间。饶是她胆大心细,也不禁慌乱起来,心道:“小丁难道中刀了?”
可下一刻,身边忽然“扑”的一响。竟有人点燃了火折子。火光中,只见一个细瘦的黑衣人和白十七刀架相逼,纠缠一处,而举着火折子的人正是躺在地上的丁喜欢。他傻愣愣的看着白十七和那杀手,问道:“敌袭?”
只见他胸前衣服被划开一道长长血痕,却入体极浅,怪不得他没有啥感觉。
白十七一阵无语,也不理他,垫步而上,竟不顾兵器的优势要近身搏战。
丁喜欢平常迎敌,对杀机气息最是敏感,此刻却没感觉到对方刀下存有杀意。但看到杀手招招直指白十七要害处,不禁火冒三丈,挥起刚刚出炉的黑杆蓝锋的长枪冲了过去。
然而,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交手的两人武功招数精熟至极,兵器互来身法严密,如两只蝴蝶般生死交缠,分不出个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