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慧贞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冷冷的说道:“你真是个苦行僧吗?”
“贫僧来自西北小悲寺,逃避兽潮之灾,流落此处。”丁喜欢回答道。
“唉,男人总该做点正经事。你要修佛我也不管你,不过你可不要对自己做什么可怕的事情。”慧贞喃喃的说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丁喜欢说道。
“你……可是从藏经楼中找到了什么东西……”慧贞迟疑的问道。
丁喜欢笑着,拿出佛经递给她道:“我偷了一本地藏菩萨真经,正在修研。”
“我说的不是这个。”慧贞一把挡开佛经,恚怒说道。“你不愿说,我便不问了。”说罢作势离开。
丁喜欢轻轻拦住那已然写满岁月痕迹的细腰,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真的就拿了这本佛经。庵里最近喜好阁楼调调的比丘尼越来越多,我不敢总贸然进去。”
“这倒也是。谁能想到,青莲那小骚蹄子,跟过的施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倒最后竟捞上一个痴情的男子,不顾一切的娶了她。听说,便是在这经楼上修成了正果。”慧贞眼眉迷离,望着丁喜欢,又说道:“庵里没有几个人知道,其实在经楼之上别有洞天。”
“噢?”丁喜欢不以为意,只做敷衍。自他拿走了佛经,藏经楼上再也没有宝光泛出。
“百年前,此处仍是一处有名的修行圣地,曾有一位百岁比丘尼,在楼上观经时坐化升仙,并留下一副手骨舍利!”慧贞声音低低的说道,“这几个月来,我只觉得你越来越乏味无缺,身上一股子佛像的味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寻到了手骨舍利,生吞了下去?”
“大姐,死人骨头怎么生吃啊?”丁喜欢无奈的说道,“再说,哪里有什么舍利啊!我只不过多念了几句地藏王菩萨而已。”
“你这人看着粗豪,倒真有几分修佛德天分呢。”慧贞说道,“要不我帮你找个机会,听听妙音主持讲经?”
“不用了吧,听说一睹妙花魁的真容需要花不少钱呢……”丁喜欢说道。他的银子被慧真变着法儿的盘剥了很多,剩下的没有几个铜板。
慧贞脸色一红,说道:“这次不跟你要钱。”
丁喜欢知道,慧贞盘算他的钱财是为了将他留在此处,并无贪财之意,便笑着点头说道:“不用钱就去听一听吧!别家的比丘尼都是修一颗菩提心上求佛道,咱家比丘尼却是用白花花的身子度化世人,哪个有理还真不好说呢!”
三天之后,慧贞带着丁喜欢走出小院,悄悄来到禅院正中的讲法坛。丁喜欢举目看去,只见坛中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无数斩却三千烦恼丝的比丘青尼跪倒院中,法坛之上一位楚楚佳人身着淡青色僧尼袍,宛如一尊圣洁的菩萨端坐在石刻莲台之上。法坛外则坐着百十位王孙公子,富家小姐,一个个低眉顺眼,诚心听法。
“都是来寻相好的,一个个男盗女娼,腌臜的没天理。”慧贞悄悄说道。
“女的也来啊!”丁喜欢大惊。
“假凤虚凰的事情多了去了,有啥可大惊小怪的。”慧贞悄悄拉着丁喜欢,坐在队末,说道:“你专心听讲吧,庵主的佛法是老庵主教的,的确有几分造诣呢!”
丁喜欢坐在地上,低下脑袋,静静的放出五感,追寻着空气中佛与菩萨的气息。
只听妙音主持讲到:“《佛说阿弥陀经》云:“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是经受持者,及闻诸佛名者,是诸善男子、善女人,皆为一切诸佛之所护念。如是我闻:念佛之人得阿弥陀佛派遣二十五位大菩萨于一切时、一切处护持行者,又有大势至菩萨威德摄受,复为一切诸佛之所护念,故能远离魔难,安稳修持,仗他力妙法,化险为夷,故名易行道。其他种种法门,全凭自力,末世修行,多诸障难,稍有执著,便失正见,即入魔途也。”
丁喜欢听了哑然失笑。他早听说佛门之中宗派多如牛毛,彼此口舌争锋极多,眼前这便是了。如若这里有个辩难的对手,那必然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争执。
他正暗自思量,忽然半空中响起一声宏亮大笑!
“哈哈,你这小尼姑,又在蛊惑世人心了。”一个胖大和尚竟驾着一只金色钵盂从天而降。
场中众人立时惶恐非常,纷纷拜倒,以为看到了神迹。
“金刚境中品。”丁喜欢心道,他抬起了头,看向法坛。
只见那妙音主持脸带羞意,肩头轻抖,站起身来,双手合什,飘飘拜倒,轻启檀口说道:“弟子拜见苦海禅师!”
“起来吧。贫僧是外道妖魔的无尽苦海,却不是比丘尼的苦海噢!”胖大和尚意态轻浮的说道。
丁喜欢望着那羞喜交加的妙音主持,暗暗说道:“他俩有一腿!”
“别乱说。全凭此人,我庵才能安居此处呢!”慧贞望着苦海和尚,竟也眼露崇拜。
丁喜欢苦笑一声,再不说什么。
“凡人退场。”苦海使用释教玄功,严厉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