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用过夕食之后,各位掌柜依次告别离去。
年终会议尚未结束,明天还要继续商议许多的事情。但萧珪决定今晚得要回到自己家去,好好的休息一晚。今天只是开了一天的会议,但他感觉比跑了一趟巩县打谢黑犲还要更累。
帅灵韵也是累了个够呛,刚刚送走那些大掌柜她就疲态尽显。和萧珪坐在一起才聊了几句闲天,她就开始打哈欠了。
萧珪见她这副状态,对她说道:“灵韵,你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要继续议事。”
“我还好。”帅灵韵微笑道:“你肯定比我更累。回去早点睡觉,明天晚来一些也是不打紧。剩下的都是我们自己人了,不会见外。”
萧珪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可以想像,你当初在长安与岳文章大战之时,有多辛苦了。”
帅灵韵仿佛是有一些心有余悸,她轻吁了一口气,微笑道:“好在我们都熬了过来。往后,我们应该不会再有这些麻烦了。”
“大麻烦是少了一些,但小麻烦永远都会有。”萧珪说道,“所以,不要急着一下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更不要把自己给累坏了。我们赚那么多钱,得有一副好身体来慢慢的享受。你说是不是?”
“是!大东家所言极是!”帅灵韵笑道,“看来我得向你学习,立志做一个既不太累、也不太忙的富贵大闲人!”
“这就对了!”萧珪呵呵直笑,“从现在起,你得着重培养两个得力的手下,让他们多替你分担一些事情。”
“我已经有黄彦章和清尘了。”帅灵韵答道。
萧珪说道:“冯启发辞去了益州大掌柜之职,黄彦章刚好派上用场。至于清尘,让她跑腿办事还行,独挡一面终究是差了一些。”
“我知道了。我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帅灵韵点了点头,说道:“明天要让黄彦章过来吗?”
“叫他来。”萧珪说道,“明天会有一些重大的人事变革,宁涛推荐的那个夏追云也会来。至于你的老师樊老先生,他执意要辞去太原大掌柜之职,如果再派他去往太原辅佐新任大掌柜,是否会有一些不太合适了?”
“确实不大合适。”帅灵韵说道,“一则老师面子上不好看,二则那边的人也会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难以认可新任的大掌柜,从而产生诸多不便。”
萧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新任大掌柜必须大刀阔斧、雷厉风行,才能整顿太原分号,的确不能让他身边出现掣肘之人。但是,辅佐与监督之人还是有必要派上一个的。”
帅灵韵说道:“冯启发如何?”
萧珪不由得一笑,“你怎会想到这只贪生怕死的老狐狸?”
帅灵韵也笑了,说道:“就是因为他贪生怕死,才会特别谨慎。我们不需要他钳制新任大掌柜,只需要他适当的提醒和监督新任大掌柜就可以了。这一刚一柔,一粗一细,不正好相得益彰么?”
萧珪顿时笑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有道是砒霸亦可入药,冯启发这个人虽然一身的毛病,但他确实非常的谨慎。派他前去辅佐新任太原大掌柜,还真是一个挺合适的人选!”
“但也是只是暂时合适。”帅灵韵说道,“等太原分号的乱局得以平定,一切恢复正常之后,究竟该要由谁来掌管和经营太原分号,到时还需,酌情商定。”
萧珪笑而点头,“你说得没错。打天下和治天下完全是两码事,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
帅灵韵说道:“那你得要提前想好,这位新任大掌柜将来的出路,不能让人觉得那是飞鸟尽,良弓藏。”
“当然不会。”萧珪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我们毕竟不是真的上马打天下,这样的功臣威胁不到我们的地位。想要安置这样的功臣也非常的容易,萧某身边,正缺这样的得力干将。”
“看来你早已思虑清晰,我也就不必再操心了。你的办法,总不会错的。”帅灵韵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忍不住又伸手捂嘴,扯了一个哈欠。
萧珪立刻站起了身来,“不谈了,你早点去睡,我也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帅灵韵起了身来,温情款款的挽住他的胳膊,将他走出了客厅。严文胜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蓝庆元还站在前院的花圃边等着。
两人道了别,萧珪朝马车走去。
蓝庆元连忙迎了上来,叉手而拜,说道:“学生请问先生,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有。”萧珪说道,“别一口一个学生,一口一个先生的。我不当塾师已经许久了。”
“呃……”蓝庆元愣了一愣,连忙点头。
萧珪笑了一笑,说道:“你抽时间,把今天的会议记录好好的整理一下,一式抄作两份。一份我要看,一份商会要留作存档。注意,这些都是商会的机密,千万不得外泄。”
“喏。”蓝庆元叉手而拜。
萧珪点了点头,说道:“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同样时间,你再来这里听用便是。”
“喏。”蓝庆元叉手施了一礼,转身走了。
萧珪走上马车,在车上躺了个四仰八叉,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
严文胜赶起了马车朝前走,说道:“先生,这开一天会,难道会比彻底大战十个美人还要更累?”
萧珪喃喃的道:“我没有彻底大战过十个美人。”
严文胜哈哈的笑,“那你真得试一下。”
“我还想多活几年。”萧珪说道,“速去重阳阁,把影姝接回。”
严文胜笑道,“先生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确有此感。”萧珪说道,“尤其是,在我特别想要泡脚的时候。”
严文胜顿了一顿,问道:“先生,这个小探子,你还打算用她多久?”
“花多少钱,也买不到这么好用的一个人。”萧珪淡然道:“只要她没有主动触碰我的禁忌,我就会一直用下去。”
“但是,往往越能干的人,干起坏事来也就能带来越大的危害。”严文胜说道,“小探子背着我们干了什么,又和别人说了什么,我们可都不知道。”
萧珪淡然道:“草蛇灰线,雁过留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严文胜突然怪叫起来,“那坏了、坏了!”
“你叫什么?”萧珪问道。
严文胜嗬嗬的傻笑,“那我与红绸亲嘴儿的事情,先生岂不是也都知道了?”
“刚刚知道的。”萧珪笑道,“你可以再详细的描绘一下。”
严文胜笑道:“那先生可就省钱了。”
“什么意思?”萧珪一下没反应过来。
“红绸今晚就会杀了我。”严文胜说道,“往后,先生都不用再付我月钱了。”
“哎……”萧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心想看来我今天真是有点累了,这么简单的内涵我都一下没有想透。
“很少听到先生叹气。”严文胜说道,“最近事多,先生可能真是累了,得要补一补才行。我知道一种采阴补阳的法子,灵验得很。先生有兴趣了解一下么?”
萧珪没有再回他的话。
片刻后,车厢里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