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看着远处他爹的背影,嘿嘿的暗笑了两声,小声说道:“李校尉,你也别怪我小气。因为我知道,我阿爷迟早都
会将信札拿出来,当众炫耀的,就像今天这样。我若提前泄露了天机,你们就不会再有惊叹和感慨,他就会相当的不痛
快……然后,他肯定就会要揍我!”
李嗣业哈哈的笑了起来,“有道理!有道理!——好,那我们就等着将军亲自拿着信札,再一次的前来炫耀好了!”
哥舒翰也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李嗣业的胳膊,说道:“虽然我不能泄露信札当中的内容,但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
李嗣业连忙问道:“何事?”
哥舒翰看了看已经走到远处的哥舒道元,小声说道:“那一日生擒尔微特勒的时候,萧元帅曾经亲口说过:于阗的这一
场战争,终将以谈判讲和的方式,做为终结!”
李嗣业一愣,“这、这靠几张嘴皮子上下的磕碰,便能打完一场仗?——敌人可是有五万大军,十倍于我们!他们凭什
么,要和我们讲和?”
“换作是别人,多半是办不成这件事情了。”哥舒翰颇为感慨的叹息了一声,“但是萧元帅,无论他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黄昏之时,胡禄达干派出送信的随从回到了元帅府。看得出他不是一般的匆忙,下马的时候都未能站稳,当众摔了个屁
墩。
胡禄达干正当忧心如焚,因为用不了多久太阳就要下山了,尔微特勒即将被砍去手指。看到随从回来他急忙冲了上来,
“情况怎样?”
随从被他的同伴从地上扶起来,喘着急气说道:“莫贺达干已经退兵,但是……但是……”
胡禄达干恼了,“但是什么?!”
这时萧珪从厅堂里走了出来,说道:“但是他并没有释放高仙芝,对吗?”
胡禄达干愕然瞪大眼睛,报信的随从胆战心惊的点了点头。
萧珪摊了一下手,“这可不能怪我了。”
“萧元帅且慢!!”突骑施人一同大叫起来。
那名报信的随从急切说道:“虽然莫贺达干没有马上释放高仙芝,但他说了,只要萧元帅答应他一个要求,他可以让高
仙芝完好无损的还给萧元帅!”
萧珪皱了皱眉,“他也敢提要求?”
胡禄达干连忙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萧元帅,谈判不就是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吗,就像你曾经说过的那样,?”
萧珪满是不爽的撇了撇嘴,“说,他提了什么条件?”
报信的随从连忙说道:“莫贺达干想要与萧元帅,当面对谈一次!”
“又谈?”萧珪呵呵一笑,“上次在拨换城的时候,我曾与莫贺达干在城头之下有过一次会晤。现在他应该十分后悔,当
初没有亲手杀了我?”
胡禄达干连忙说道:“萧元帅莫要误会,莫贺达干定然不会如此设想。实际上,莫贺达干一直都很欣赏萧元帅,也很敬
重萧元帅。他一定不会用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一位真正的勇士!”
萧珪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只对那名随从说道:“莫贺达干可曾说了,约在何时何地与我面谈?”
随从忙道:“莫贺达干约请萧元帅明日辰时,在冰斗湖山下的新河南畔见面。那里距离我军军营和于阗军堡,都是一样
的远近。并且那里地势平坦,不可能埋伏兵马。”
萧珪略微有一点好奇,“新河南畔?我怎的不知道,于阗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随从说道:“说起来,这条新河还拜萧元帅所赐。冰斗湖的湖水从山上冲下来以后,在山下形成了多条溪河。近日于阗
境内的冰雪不断融化,使得诸多溪河水量大增,并在军堡北面的不远处汇成了一条大河。我们就把这条新近出现的大河
,称作了——新河!”
萧珪淡然一笑,说道:“莫贺达干居然会选在这种地方与我面谈,他也真是有心——回去告诉他:明日辰时,新河南畔
,萧某人定当亲身赴会。但我必须要在那里,看到完好无损的高仙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