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新远收回手:“伤到右手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只是扭伤,休息几天就好。”
“接下来一周的训练你就不用参加了。”
不让她参加训练,谢拾安有些急了。
“严教练,我……”
严新远气还没消呢,吹胡子瞪眼的。
“这是对你们的惩罚,少来讨价还价!”
谢拾安抿了抿唇,勉强算是接受了这个处理结果,不让她参训可比让她写个十遍八遍的检查还难受。
严新远一挥手:“滚吧!”
谢拾安想起那份要开除她的文件,站着迟迟未动。
“那……”
严新远知道她想说什么:“先把这一礼拜的训练室给我打扫干净再说!”
谢拾安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好,那我走了,严教练、梁教练再见。”
她刚要出门的时候,又被人叫住了。
严新远往烟斗里填着烟丝,一边填一边嘟嘟囔囔的:“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亲自给我打个电话,让别人来替你请假,年纪不大,臭毛病一堆!”
谢拾安想起梁教练刚刚说的,严新远一宿没睡好,除了气愤,更多的应该是关心她们的安危吧。
少年总算是略弯了一下唇角。
“知道了,不过应该没有下次了。”
严新远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舍不得开除她,只好罢手让人赶紧走。
“滚滚滚,出去的时候把门口那两个也给我喊进来。”
等了半天,谢拾安总算是出来了,但简常念觉得她好像不仅没有挨骂之后难过的意思,眼底还有一丝笑意呢。
“怎么样?没开除你吧?”
谢拾安摇头:“暂时没有。”
乔语初也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严教练让你们也进去呢。”
简常念先掀帘进去了,乔语初落在后面,余光看见她不是走向宿舍楼的方向。
“你干什么去?”
“打扫训练室。”
严新远把两个人叫进来狠狠批了一顿,又让她们写了八百字的检查才放人离去。
等人走了,梁教练才道:“你怎么只停谢拾安一个人的训练赛,她们两个就这么高高挂起,轻轻放过了?”
严新远拎起电壶往保温杯里倒水泡茶。
“这叫擒贼先擒王,罚谢拾安一个人可比三个人一起罚还让她们心里难受。”
梁教练笑起来:“可以啊老严,都玩起孙子兵法了啊。”
严新远摆手笑笑,吹着水杯里的茶沫。
“嗐,谁让这帮小兔崽子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好好教训一顿,集训完就是全国大赛了,磨磨谢拾安的性子也是好的。”
梁教练又道:“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她们能打赢秦扬。”
严新远放下了茶杯,目光变得有些深远了起来。
“是啊,乔语初和谢拾安跟秦扬打的有来有回的,这一点也不奇怪,让我意外的是,简常念和谢拾安搭在一起,竟然也有不错的表现。”
体育竞技和一些传统行业不同,并不是从业时间越长越吃香,运动员的黄金时期其实是很短暂的,说是昙花一现并不为过,更多的人在等待花开的这个过程里就被生理以及其他一些因素淘汰了。
乔语初已经二十五岁了,而简常念只有十五岁,正值当打之年。
梁教练:“你是说……”
严新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下礼拜多给她俩安排一些训练赛,再磨炼一阵子看看吧。”
***
“天才少女,排名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要来擦地板。”
“你小声一点,别让人听见了。”
晚上的训练结束后,人群鱼贯而出。
谢拾安拎着桶从后门进来,胳膊上搭着毛巾,她只有左手能使劲,走的摇摇晃晃。
简常念训练结束后压根就没去吃饭,看她有些吃力的样子,径直跑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水桶。
“我来。”
“你……”
不等谢拾安把话说完,简常念已经绞干了帕子蹲下来擦着地板。
乔语初也从前门拿着洒扫工具进来了:“大家一起干吧,这样快点。”
这么大个训练室,要让谢拾安一个人打扫,还不得干到后半夜去。
“不用,我……”谢拾安刚想拿起拖布,就被乔语初挤走了。
“哎呀,你手不方便就别给我们添乱了,那边,去把那边地上掉的羽毛球整理一下。”
这是特意给她安排了轻松的活儿。
简常念也帮腔道:“对,你要是想我们都能早点回去睡觉的话,就别站着了,赶紧去捡球吧。”
严新远站在窗边看了半晌才转身离去,三个人干活干的关注,谁也没有留意到他,离开的时候他脸上还挂着欣慰的笑意。
他并没有回教师宿舍楼休息,而是走到了女生宿舍楼前,把从药店买的活血化瘀,治跌打损伤的药递给了宿管。
“帮我送到309,诶,对了,别说是我送的啊。”
宿管阿姨笑的和蔼:“知道了,知道了,给谢拾安的吧,严教练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严新远笑了笑:“这就准备回去了,那您忙。”
严新远离开训练室不久,也有人站在了窗边。
三个人干活干的专注,但气氛可谓是其乐融融,一点都不像是被罚。
乔语初和简常念有说有笑的,谢拾安虽然寡言少语,但不时冒出来一句话就能让简常念气的牙痒痒。
孙倩手里也拿着抹布,本想进去帮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气氛,她就没有了想要进去的心思,那是独属于三个人的空间和默契。
她插不进去。
明明是她先认识谢拾安的啊,还有程真,怎么到最后都和简常念搅合在了一起。
孙倩自嘲一笑,把抹布扔进了训练室旁边的垃圾桶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