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知道了这件事后, 一放学就立马赶了过来,风风火火闯进门径直扑在了她身上,把正在喝粥的简常念吓了个半死。
“你没事吧?!呜呜呜,常念,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简常念生怕粥洒出来, 赶紧放在了一边,把人扶起来。
“这不是见到了嘛。”
“我就知道孙倩那个家伙不安好心, 肯定想方设法要害你, 这也太恶毒了吧, 这是人干的事吗?”
眼看着她的一张小嘴叭叭的,喋喋不休,病房里其他人都投来了不满的目光。
简常念扶额:“好了好了,小点声, 医院呢,我真没事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对了,你周末要是回家的话可不许乱说啊。”
周沐揩了揩眼角刚挤出来的两滴泪水:“知道啦,我不会跟外婆说漏嘴的, 你看,我给你买了吃的,有面包,还有牛奶,都是对身体好的!”
周沐一个学生党生活费也不多, 能挤出时间来看她, 简常念已经很开心了。
“不行不行, 你拿回去自己吃。”
“我都从学校大老远的提过来了!”周沐嘴嘟的老高,表示自己的不满,又看她神色还是很憔悴,又不免心疼起来,眼眶微微泛了红。
“我当时要是在就好了,肯定好好揍她一顿,打到她鼻青脸肿,生活不能自理不可,凭什么,凭什么这么欺负你。”
在周沐的认知里,给人下药这种事,是里的恶毒反派才能干的出来的事。
看见简常念穿着病号服坐在医院里,她心里一阵阵地后怕,要是药的剂量再多一点,要是人没有及时被送到医院里,后果不堪设想。
简常念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好啦,真的没事啦,你看,我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嘛。”
她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敲响了。
乔语初走进来,身后跟着程真。
程真对孙倩是什么心思,屋里几个人都心知肚明,此时不约而同都愣住了,看着他。
气氛稍显凝滞。
还是乔语初打破了沉默。
“橙汁儿回家正好路过医院,就说来看看你,毕竟也是朋友嘛。”
程真把提过来的营养品什么的统统都堆在了床头,脸上的神色有些拘谨,也有些不安。
“对,我……我就是路过,听说……听说你病了,所以……”
谁路过医院会提这么多东西啊?八成看望简常念是假,想替孙倩来道歉是真。
周沐此刻对他也没什么好气,冷哼了一声道:“看过了,托孙倩的福,人没死,还活着呢,这下你们该高兴了吧。”
简常念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别乱说话,转过头冲程真笑了笑。
“我真没事,医生说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营养品记得吃。”性格一向爽朗的大男孩脸上头一次露出窘迫的神情,他知道这屋里的人都不待见他,微微低着头,灰溜溜地退出了房间。
走廊上,谢拾安插兜靠墙站着,摘下了耳机。
“一起去喝一杯吗?”
程真顿住了脚步。
***
清吧里,台上的歌手抱着吉他低低唱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
程真面前横七竖八倒着一堆酒瓶。
他一边喊着酒保再来一瓶,一边嘟嘟囔囔。
“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谢拾安剥着花生,淡淡抿了一口鸡尾酒。
“人是会变的。”
程真倒在桌上,挥着手:“你不知道……我在奶茶店看到她的那一天,她有多美!我……我把……刚买的奶茶弄……弄洒了……她……她主动提出……要……要给我重做一杯。”
“她……她真的很努力……也……很喜欢打羽毛球……”
听他翻来覆去说了这么多,都快把他和孙倩认识的全过程讲了三遍还有余了。
谢拾安放下了手里的花生,转头认真看着他:“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朋友,就和她断了吧。”
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人猛地抬起头来,也许是谢拾安的错觉,也许是光线原因。
程真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他和谢拾安认识,甚至比乔语初还要早,两个人从上幼儿园起就是同班同学,穿开裆裤的交情,一起过家家,也一起打过架,分享过秘密,也替对方背过黑锅。
即使他和谢拾安性格迥异,但唯一达成的共识应该是,彼此都把对方放在了内心属于朋友的这个最柔软的角落里。
程真了解谢拾安,可能比了解他自己还多,他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不苟言笑,口是心非,但却把朋友看的无比重要的一个人。
如果不是孙倩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她断不会说出这种要和他绝交的话。
程真脸上的表情纠结而又痛苦。
谢拾安晃着杯子里的液体。
“我没有逼你非要做个选择的意思,这么多年朋友了,我比谁都希望你能过的好,但是,你也要想一想,这个人她,究竟值不值得你对她这样。”
程真扯起了唇角,笑比哭还难看。
他醉得狠了,扯住她的袖子,嘀嘀咕咕地说些胡话。
“拾安,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对一个人失望透顶的感觉……”
谢拾安被他扒拉的有些烦了,一巴掌把人拂开,程真倒在了吧台上哼哼唧唧。
这回是真的不省人事了。
谢拾安举起酒杯,和他面前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有,但愿她不会让我失望吧。”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点开周沐的对话框,回消息。
“你们在哪儿?”
“忆灵酒吧。”
不过一刻钟,人已经到了。
周沐把人扶上出租车,谢拾安给了程真家的地址,周沐扒着车门:“那你怎么回去啊?要不我们一块走吧?”
谢拾安摇头:“不顺路,你们走吧。”
说罢,就替人阖上了车门,吩咐司机师傅开车。
她喝了酒,脑袋也有些晕,想沿着江边走一走吹吹风,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乔语初。
“怎么回事还喝酒了?不知道集训队有规定外出不许饮酒吗?喝了多少,人在哪?我过去找你。”
连珠炮似的关心。
谢拾安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转身趴在了江边大桥的栏杆上。
“没喝多少,江边,吹吹风醒醒酒就回去。”
“谢拾安!喝了酒还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给我等着,哪也不许去!”
乔语初一口气吼完,砰地一声挂了电话。
谢拾安有些目瞪口呆,随即唇角浮起了一个清浅的笑意,依她所言不再走动,而是在人行道的台阶上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乔语初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埋着脑袋昏昏欲睡,她把自行车停稳靠边放着,轻轻走过去晃了晃她的胳膊。
“拾安?”
谢拾安抬起头来,因为喝过酒的缘故,苍白的面色染上了一丝红潮,眼神也有些迷离起来。
她冲她笑了笑:“你来了啊。”
乔语初把人扶起来,埋怨:“喝了多少啊这是?”
“就一杯,橙汁儿……可比我喝的多。”
“得了得了,你这个不喝酒的人能跟他比,走吧,我送你回家,能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