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作为世界羽联超级赛系列的一站,整体运动员水平也非常不错,在各项国际赛事上,一直和中国选手处于针锋相对的状态,而韩国高校联赛,算是一块选拔韩国青年运动员的试金石,因此这块冠军奖牌的含金量非常高。
关键是她还很年轻,才十七岁,就有远赴异国他乡求学的决心和毅力,不知为何,严新远忽然有一种,北京队,不,或者说是北京队的这个外援,会是他们的劲敌的感觉。
“叫什么名字啊?”
梁教练想了想:“叫……叫金什么,哦,对了,金南智。”
***
日历又翻过去一页,窗外白桦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前一晚刚下过雪,积在光秃秃的树干上,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便会震落下来。
严新远吹响了集合口哨,二十个人都缩手缩脚地站在操场上,北风凛凛。
他戴了一顶风帽,脖子上挂着口哨,背手站着,扫了他们一眼。
“首先恭喜大家加入滨海省队,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元旦节过后,1月7号,全国大赛便要打响了,此次团体赛赛制改革之后,咱们被分到了东部赛区里,你们的对手实力非常强劲,有上一届的冠军,还有国手,要想小组出线都不容易,而且此次全国大赛之前还有体能测试,不合格者不能参赛,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在这剩下的半个月里我会对你们进行特别训练。”
他话音刚落,赵启东就举手问了一句。
“严教练,什么叫特别训练啊?”
严新远皮笑肉不笑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简常念对接下来的生活总有一丝丝不妙的感觉。
严新远又接着道:“现在,把你们每个人身上的手机、耳机、3、游戏机等电子产品通通放到这个口袋里。”
梁教练和另一个助教拿了一个大麻袋走了过去。
站在第一排第一个的男生捏着兜还有些不情不愿的。
严新远瞥了他一眼:“不主动上交要是让我搜出来的,二百个蛙跳准备。”
一时之间,众人脸色一变,纷纷去翻自己的兜,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电子产品通通落进了麻袋里。
简常念眼睁睁看着谢拾安交完了手机,交3,又从脖子上扯下了耳机扔进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幸灾乐祸,捂着嘴偷偷笑了一声。
站在她前面的谢拾安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
赵启东交完了手机和站在自己旁边的队友窃窃私语:“还好我在寝室里偷藏了一手……”
话音未落,严新远看了他一眼,这些小兔崽子们还想跟他玩心眼。
“至于宿舍,已经安排各栋的宿管带着助教们一起去整理了,从现在开始,我不想看见一切与训练无关的东西出现在基地里。”
有人忿忿不平,挑刺。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哪能天天训练一点儿业余时间都没有的。”
严新远眉头都没皱一下:“你可以退出,另外,我奉劝你们,别想着玩了,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本以为熬过了集训以后都是光明的日子,谁知道真正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一队二队加起来总共二十个人,严新远竟然都一一做了训练计划,在每天固定的集体训练结束之后,每个人还有额外的训练内容,有目的、有针对性地去帮助他们加强弱势的地方,由助教负责监督和落实,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根据最终的成绩来决定全国大赛的首发阵容。
第一天的特训结束后,简常念上楼梯都是一瘸一拐的,她还好,因为刚住过院,严新远有手下留情,没给她安排太多科目,至于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光去医务室理疗推拿按摩的就有七八个。
简常念回到宿舍,脸都不想去洗,一头栽倒在了床上,累的手都抬不起来。
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其他舍友们也都回来了,她重新分配了宿舍,和二队的队员们住在一起,一个宿舍八张床,只住了五个人,她的上铺空着用来放东西,对面床上的是个略胖一点的女生。
一进宿舍就尖叫了起来:“啊,我的,还有我的cd,都被收走了!”
“还有我的复读机,不是吧,听英语学习的而已,这也要收走嘛。”
另一个舍友也喊道。
简常念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去翻自己的柜子,还好还好,她也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因此东西都还在呢。
“别说了,都早点睡吧,明天五点半就要起床集合呢。”
她又累又困最后还是挣扎着去洗了个澡,回来脑袋一沾枕头,立马阖上了眼睛,不像是睡着,倒像是被人打晕。
男寝那边也熄灯了。
赵启东蒙着被子玩手机,嘿嘿笑着:“还好我还藏了一个手机在球鞋里……”
话音刚落,床沿就被人敲了敲。
“谁啊?大晚上的,干嘛啊?!”他怒气冲冲地探出脑袋去,立马被手电筒光晃了一脸。
严新远摸黑站在床边:“手机给我。”
宿舍里一片漆黑,他手机发出的这点荧光就格外显眼,其他人都蒙在被子里发出了一阵窃笑。
赵启东不情不愿把手机递过去,一张脸皱成了苦瓜:“严……严教练……”
“忘了说了,白天查寝的时候,宿舍门锁宿管也一并拿走了,以后晚上我和梁教练会不定时过来突击检查,发现有玩手机的,打游戏的,偷溜出去玩的,既然你不想睡,那就走廊里,二百个蹲起准备。”
赵启东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了整个男生宿舍。
以前简常念是主动早起,现在是被动早起,稍微想贪睡那么几分钟,严新远就在楼下疯狂吹哨子,拿着大喇叭让他们起床,迟到一分钟十个蛙跳,吓的她闭着眼睛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拿出有生之年的速度穿衣服刷牙洗脸然后狂奔下楼。
以前的谢拾安打球是兴趣,训练结束后常常一个人留下来打到深夜,现在则是被迫留到了最后,严新远安排给她的训练内容,算是女队里最繁重最苛刻的,不仅如此,还是亲自监督,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简常念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训练室的时候,谢拾安刚结束了折返跑,立马就上了橡皮筋。
“做五组,每组二十个,现在开始,三分钟之内结束。”
严新远拿了一支旧球拍站在她身边,看那架势就是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收拾。
橡皮筋的一端系在羽毛球网的柱子上,这种橡皮筋也是特制的,非常不好拉,她需要模仿击球时的正手、反手、抽球等动作去拽动这根橡皮筋,通过反复练习,增强手臂的摆动和控球能力。
谢拾安咬着牙,每拉一下,朔九寒冬里就有汗水一滴滴砸落在脚边。
短短一周,每个人都好像脱了层皮,就连赵启东,从一个一百八的大胖墩,一上称足足瘦了二十公斤,训练效果可想而知。
时间很快就到了元旦节,严新远放了大家半天假,一来休息,二来探亲访友。
封闭训练结束,节假日基地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有不少家长知道今天过节,都早早地等在了门口,午后训练结束的口哨刚一吹响,心早就飞走了的少年们顿时如鸟兽散。
乔语初在休息区整理背包:“今天我爸出差回家,得回去吃个饭。”
谢拾安也知道,新年伊始,一家人是要聚一聚的,她点点头:“好,路上注意安全。”
“好不容易放假,你也好好休息休息,看这黑眼圈重的。”乔语初走之前又捏了捏她的脸。
谢拾安一巴掌把人拂开,虽是埋怨,眼睛里却带着一丝笑意。
“知道了,快走吧你。”
***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啊。”
“明天见。”
“瞧把我闺女累的,脸都瘦了一圈,哎哟,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啊,快快快,把围巾系上。”
……
简常念站在训练室门口和自己的舍友们告别,看着她们一个个走向了父母的怀抱,微微敛了一下眸子,有些羡慕也有一丝失落。
训练室里又传来了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
还有人没走吗?
她转过身去一看。
阳光从体育馆顶上的透明玻璃倾泻而下,在一地散落的羽毛球里,和人四目相对了。
是谢拾安。
“你不回家?”她轻声问。
像迷途的小兽找到了同类一般,简常念也笑了起来:“你不也没回吗?”
话音刚落,严新远从训练室外探出头来。
“哟,都没走呢,正好正好,我买了菜,下午去我那儿吃火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