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在医院住一晚,口服和静脉滴注抗生素治疗,控制炎症,再看看情况。”
护士过来先替她扎上了针,谢拾安点了点头道。
“麻烦您了。”
万敬和医生几个人都出去谈话了,病房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简常念坐在对面的床上,背对着她,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没吭声,摆明了就是还在生气。
谢拾安看着她的背影。
“过来。”
叫第一遍没反应。
她又轻轻道:“常念……”
尾音拖的长,带上了一丝求和的意味。
“我动一下肚子就疼,你要让我过去吗?”
简常念这才不情不愿起身,磨磨蹭蹭地坐到了她床边的椅子上,没好气道。
“什么事?”
“手给我。”
简常念一怔,目光落到自己手上,回过神来,猛地就要往后一缩。
谢拾安已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又不敢挣扎,怕弄痛她。
就这么一点一点,被人掰开了掌心。
她心急如焚跑下楼去找队医的时候,不小心在公寓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一跤,手心还有膝盖上都有伤。
谢拾安眼里有浓的化不开的夜色,轻声道。
“疼吗?”
简常念被人拽着手腕,低垂眉目,摇了摇头。
下一刻,谢拾安俯身过来,拿卫生纸小心翼翼地拭去上面尚未干涸的血迹,又轻轻吹了吹,试图吹走嵌在肉里的小石子沙砾。
她的呼吸温热,一股痒意从手心传到了四肢百骸,简常念往后缩了一下,仓促地红了脸。
“不……不疼……”
“不疼也要让护士来给你消消毒。”
“拾安。”
万敬走了进来,简常念趁势收回了手,大松了一口气,回味着她刚刚拉过的地方,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一股暖流,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万教练。”谢拾安动了动,就要起身。
万敬把人按好。
“诶,别动别动,我已经跟赛事组委会申请了,他们同意了,但所有用药都不能违反兴/奋/剂原则,要保留好一切治疗资料以供核实检查,而且赛前,还要再进行一次尿检。”
谢拾安点点头。
“没问题,我接受检查。”
“那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赛事组委会就会派工作人员过来了,救护车也会直接送你到比赛场地,并且会一直停靠在那等比赛结束。”
虽然流程繁琐,但为了比赛公平公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谢拾安知道,争取来这个机会,并不容易,万敬恐怕也是舌战群儒,嘴皮子都磨破了。
她眼里真心实意地溢出一抹感激。
“谢谢您,万教练。”
“嗐,谢什么,明天比赛的时候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一切还是以你的身体为重,我随时都可以暂停比赛。”
谢拾安点了点头,简常念站起来道。
“那我在这看着拾安,您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我再给您打电话。”
***
劳累了一整天,身心俱疲的乔语初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又接到了拘留所的电话。
“你快过来一趟,你妈妈晕倒了!我们已经把她送往医院了!”
乔语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眼前就是一黑,扶了一把桌子才没摔倒,问清了地址之后,拔足狂奔,一边跑一边哭着给金顺崎打了个电话。
“金……我……我妈妈她……”
金顺崎也刚回到酒店,外套还来不及换,穿上鞋拿着房卡就又出了门。
“你别急,慢慢说,在哪个医院呢?好,我现在就过去。”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摘了口罩出来。
“病人营养不良,再加上低血压,所以才会晕倒的,我们已经给她挂上葡萄糖了。”
“营养不良?低血压?”乔语初吃了一惊,有些怀疑。
“怎么可能,我妈平时身体还蛮好的。”
这时送乔妈妈来的狱警才吞吞吐吐道。
“她绝食已经好几天了……”
“什么?!”乔语初登时提高了声音,要不是金顺崎拉着她,早就冲上去跟人理论了。
“都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不通知家属?!还有,我妈好好的,为什么要绝食,是不是你们……”
她这话越说越离谱,狱警也大声反驳道。
“犯人不吃饭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也是有规定的,总不可能强制按着她的头让她进食!不是我不通知你们,新进来的多少都有些茶饭不思,谁知道你妈妈她身体这么差……”
“你!”乔语初就要冲过去,金顺崎一把把人拦住,往抢救室里推。
“语初,语初,我们先去看看阿姨,阿姨身体要紧,过了再投诉他们也可以。”
乔妈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着了,不过几天没见,她鬓角的发都白了,形容憔悴,因为连日来水米未进的缘故,嘴唇都干裂起了皮。
乔语初心疼极了,坐在床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流着泪轻声呼唤:“妈,你受苦了……”
在看过乔妈妈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找到了医生。
“大夫,我还是有些疑问,我妈向来身体都挺好的,即使几天不吃饭,也不至于说晕倒就晕倒,而且也没听过她说自己有低血压啊。”
医生四下看了一眼,见走廊上没人才道。
“病人送来的时候,精神状况很不稳定,焦虑,自言自语,还有幻觉和攻击性行为,但是在检查之后,又没有任何器质上的病变,我觉得,你们做子女的,还是应该多关心关心老人的心理健康。”
乔语初不可置信般地往后退了一步。
“什……什么……您的意思是……我妈……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只是怀疑,具体是什么病,还得等她状态好一点了,再做详细的检查才能知道。”
医生走后,乔语初靠在墙上,无力地滑落了下去,掩面哭泣。
金顺崎走过来,轻轻把人拥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背,给人无声的安慰。
在安抚好了乔语初之后,金顺崎又走到了走廊尽头,给自己的律师朋友打了个电话。
“只交保释金不行吗?”
“中国法律和韩国法系有些不同,还得取得受害人家属的谅解才能保释,要不就只能等拘留时间到了,公安机关自己放人了。”
金顺崎皱起眉头。
“那不行,人在拘留所里已经晕倒过一次了。”
“那要不你们就请医生做个诊断证明,如果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的话,应该可以申请保外就医的。”
金顺崎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谢谢你,等老人醒过来就带她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朋友开玩笑。
“金,你很少对女孩子这么用心,今年能喝到你们的喜酒吗?”
金顺崎略微弯了一下唇角。
“忙你的,八字还没一撇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