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馆驿,接着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客人,都是王庭的在职官员来拜望,伯邑考一一接待不敢稍有待慢,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馆驿才恢复安静。
一天下来,伯邑考也觉浑身疲乏,但心情却很好!没想到刚来的第一天,就见到这么多人,王庭中的官员好似大半都见了,而且谈得都颇好,他们也都答应帮助自己。虽然伯邑考也知道这些话多是应景之言,并不一定都是真心,但也颇可以此自慰。
到了晚间吃过饭,伯邑考心情很轻松,便拿起一本书独看,墨羽则打算出馆驿在四处走走,想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反正此刻馆驿内有数百年卫士守在伯邑考身边,他也无需担心。
墨羽提着剑正要出门,却见颜武进来禀报道:“公子,墨大哥,有客人道!”墨羽伯邑考两人一听都是一惊,这一天见的人着实不少,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呢?两个人都这么想着,不禁对望了一眼,伯邑考问道:“是什么人?”颜武道:“不知道,不过看气度,绝非普通的官员!”伯邑考和墨羽都有些奇怪,就一起出门迎接。
到了门口,几面灯笼照耀下,只见来人有五个,不过后面还像还跟着很多随从,而且都拿着什么东西。当前一人有四十多岁,一身华丽的紫色锦袍衬着他长身玉立,满头乌发垂下无一丝凌乱,浓浓的黑眉下目光炯炯极是有神,气度十分高雅潇洒好似远离凡尘,一看就知身份非同寻常,其他四人看衣饰都是在朝的官员。
伯邑考上前抱拳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是哪一位?”
当先那人看到了伯邑考,亲和而有些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最后笑道:“在下微子!”语调极其平和,隐隐透着一股极大的自信,相信自己的姓名无人不知。
伯邑考一听是微子,果然是一惊,这才想起白天鬻子曾给他说的微子晚些时候可能会来的事,忙道:“原来是微子殿下,伯邑考未克远迎,望乞恕罪!伯邑考有礼了!”说完要拜下行礼。微子的名字,伯邑考在西岐确实听闻过,就是今日来这第一天,也数次听到他的名字,听闻此人与当今天子一母同胞,名头极大,且据说乐善好施,广交天下,极是个非凡人物。
微子伸手扶起伯邑考道:“公子无须如此,公子英名远播,微子素来敬仰,今日公子首到朝歌,该是微子亲到城门处相迎才是,是我失礼在先,应我告罪才是!”语气显得极其沉稳。伯邑考站了起来,微子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伯邑考,突然带着笑意叹道:“哎呀,公子一表人才,气质高雅,一看就非凡俗中人,如公子这般人物即使我殷商王族中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说完哈哈大笑!
伯邑考笑道:“殿下谬赞,伯邑考如何敢当,殿下请进屋内奉茶!”说着,引着几人向客厅走去。墨羽在一旁跟着,心中却不平静。他突然想起在西岐时散宜生那晚找自己谈话时就提及过此人,远隔千里之遥竟就能让散宜生那么不放心,此人绝不简单,又见他这么晚突然前来,不禁更生出防范之心。
几人进了屋,分宾主落了下来,几名馆驿的侍仆端进几杯茶退开了。
微子先开口道:“微子白日忙于俗务,没能来拜访公子,望公子不要见怪!”说完,他打量一下屋内情景,皱眉道:“哎呀,这屋子如此简陋,可怎么行?公子万金之躯,岂不太怠慢了?不如搬到我府中居住吧!”
伯邑考忙道:“谢殿下好意,但这样只怕不妥!我是外臣,按规制只能做在馆驿之中,若是住在殿下府上怕有碍王庭礼制,也太叨扰了!”微子突然不以为然地笑道:“什么王庭礼制,有微子在,公子无需担心,明日就搬过去吧!”
伯邑考听到此话,还是觉得不妥,可又不知道如何拒绝,心下为难之际,墨羽突然道:“谢殿下好意,只是公子此次是为救父而来,凡事需事事小心谨慎出不得半点差错,若是住到殿下府上虽然是您一片好意,但一旦被别有用心的小人当做把柄,借此攻击污陷,那就糟了!望殿下体谅我们的难处!”
微子听到墨羽的话竟是一愣,这才向墨羽仔细瞧去。他虽然刚才看到墨羽,但只以为不过是伯邑考从哪里招募来的江湖中人,没想到他此时会突然插话,且说得滴水不漏,且观他神态沉稳若山,更加觉得不一般。于是一双诧异,又微微透着寒意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墨羽,问道:“敢问这位侠士是……”
伯邑考忙介绍道:“这位是我父之义子,我之义弟墨羽!”伯邑考说完,墨羽缓缓站起身来微一躬身,道:“参见殿下!”微子听伯邑考说完,又见墨羽这一站更如渊停岳峙,不禁暗暗心惊,忙也站起身来,道:“原来墨壮士,微子失敬了!”说完,竟躬身也还了一礼。
两人礼毕,都又坐了下来,微子接着又对伯邑考道:“既然公子不愿,微子也不敢强求,只是这里物品也实在太简陋了点,委屈了公子微子身为王族,于心何安呐?”说完,也不等伯邑考答话,回头向身后的一个随从道:“去,赶紧把我带与公子的东西都摆上吧!”
伯邑考一愣,微一错愕之际,几个家丁进来,搬着各种用具,有各式摆设、香炉、茶具、还有各种餐具,样样皆齐,且皆是金玉所制,他们一一将这些东西摆上桌案,又将屋内原先的陶制,青铜所制之物全都撤了下来。一时屋内尽是宝物,金玉满堂,灯光之下,照得满屋亮堂堂的,连伯邑考在西岐家里也不曾这样奢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