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天下的西疆,在经历了短短几年的和平之后,再次陷入极大的混乱之中!无数的羌人从秦岭,北山连绵的山脉中涌出来,沿着狭长的渭河平原向东一泄千里!不为掠夺不为称霸,只是为了生存!沿途无论是殷商王庭的关隘,军事重镇,还是各诸侯国,面对这洪水般的羌乱,均束手无策,唯有自保。羌兵一路东指,直至黄河岸边,陈兵潼关之下,各地的报急文书像雪片似的飞向朝歌。
当这次来自西疆羌人的叛乱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遏制的时候,当整个殷商天下都被羌乱搅得混乱不堪已几近崩溃的时候,鹿台之上的殷受辛不得不再次停下歌舞,商议平叛对策。
殿钟大响,群臣排着队鱼贯而入,可却不见受辛的影子。等了好一会儿,受辛才穿着朝服姗姗来迟,还一脸困顿之样!不知什么时候,这九间殿变成了一个他越来越不愿来的地方。
受辛端坐好,众臣行完大礼也按秩序站好,大将军黄飞虎首先奏道:“陛下,如今羌贼自渭河而来现已兵临潼关之下,军情紧急,如果再不设法予以剿灭,只怕叛兵要渡黄河侵入王畿了!请陛下立下决策!”
黄飞虎声音铿锵,语气郑重,众臣听出战势确实已经非常紧急,殿内群臣立刻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人人神思不安!受辛听到,也一阵焦虑,向前探着身有些慌乱地向黄飞虎问道:“大将军,你看此事该怎么办?”
黄飞虎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与以前刚毅果决勇猛无畏之样竟大相径庭,不禁微生心酸之感。他略一沉吟,奏道:“陛下,羌人来势汹汹,此次羌乱非同小可!如今王庭主力尚留在在东夷,兵力不足,以臣之见唯有立即放回姬昌父子,回国主政,统御集结西路诸侯之军力,方能一举击溃西羌主力,平定此乱!”
受辛听到突然一怔,低下头一时不语,没想到竟又说到了他最不愿面对的问题。崇侯虎见他这模样,立即站出反驳道:“不可陛下!轻易释放姬昌结果难料,说不定他会和羌人一起作乱,请陛下谨慎!”说完,冷冷的朝黄飞虎看去!
他说的慷慨激昂黄飞虎一听他说话,恨得直咬牙,不禁怒视了他一眼。可崇侯虎却一脸倨傲的冷笑!受辛听到崇侯虎的话,脸上显得更加为难。
微子狡黠的眼睛见受辛这神色,突然眉头一皱,跨出两步大声看着崇侯虎道:“崇侯言过了,那羌人数次作乱都被西岐平压,几时见他们跟羌人一起作乱了?崇侯如此信口诬陷大臣,实在不该!”
他声音严厉朗脆,说着大殿里内所有的人都是一惊,一起看向他。崇侯虎正自得意,被微子一说竟是全身一震。他回过头诧异的看着微子,见平日一向慈颜和善温文尔雅的微子此刻却面色冷酷,目光如电一般瞪着自己!崇侯虎吃惊得看着这张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面孔,心思急转,带着怒意辩解道:“那既然以前被西岐平压,为什么这次羌乱闹得这般大?分明居心叵测,另有内情,不可不虑!”
微子一听,立时好似更怒了,又道:“西岐国主姬昌和其长子伯邑考如今俱在朝歌,西岐无人统领,自然无法抵御西羌!此事世人皆知,有什么居心叵测的!崇侯为一己私怨而不顾王庭社稷,实在辜负陛下信任!”说完,突然冷冷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崇侯虎,道:“若你觉得不该放姬昌,就请崇侯率领所部出潼关为陛下平叛如何?”
崇侯虎听到他的话,竟是全身一抖,怒道:“你……”却又怔怔的说不出话!微子的话正戳中他的心事,他实不愿出征西羌,一来只觉羌人势大未必能敌,二来也羌人穷困,就算平叛胜利只会损兵折将,得不到什么好处,是以其从未主动请缨。他吃惊的看着微子,见微子冷笑着,目光中透着令人胆颤的寒意,没想到一向温雅的微子今日言辞竟如此犀利。
受辛听到几人的争吵,他不言不语心中却矛盾之极!杀了姬昌恐人心不服,放了又怕他们造反!无奈之际,他只得向新任丞相费仲看去,见费仲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受辛温言问道:“丞相,你看此事当如何?”
他一问,所有人又都看向费仲!此时费仲精神颇为恍惚,见受辛突然问自己,竟全身一震,来不及细想忙道:“陛下,臣以为虽然羌贼势大,可也未必一定要放回姬昌,还是应想想其他办法的!”
芮吉邱引直愣愣的看着费仲,听他这样一说也立时有了主意,纷纷出言附和!芮吉先道:“陛下,丞相之言甚是,姬昌罪大,不可轻易饶恕,若真放他回去,还不知是福是祸!”邱引也道:“是啊陛下,此事还当慎重,不可草率!”
微子一听几人的话,立即又按纳不住!他知道芮吉邱引向来惟费仲之命是从,索性也不理他们,向费仲道:“其他办法?什么其他办法?丞相说的都是无用的话!陛下,此次羌乱非同寻常,且大将军说了,如今王庭兵力不足,臣以为只要立即释放姬昌回国平叛,此外别无他法可想,请陛下速速决断!”
费仲听到,心中颇为不悦,想不通微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他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就不信,离了那姬昌,我们就拿羌人没办法了!”
微子一听,锐利的目光又瞪向费仲,冷笑道:“是吗?丞相,如今军情火急,可容不得我等在这里瞎磨功夫!等到羌人打到朝歌,那可就再想什么也来不及了!既然丞相这样说,那就请你现在为陛下出一良策!只要丞相能帮陛下平定羌乱,我等愿听丞相号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