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尼罗河畔依然绿意盎然,古埃及天空总是这样清朗开阔,成群水鸟在空中追逐嬉戏,洁白的翅膀犹如碧海中翱翔的白帆。
忽然,绵密的云层后中杀出一群凶猛的猎鹰,鸟群顿时像炸了锅,慌乱地四散逃走。
为首的猎鹰带领它的同伴,将一只白天鹅紧紧围住,天鹅无法逃脱,拍打着翅膀原地盘旋,引颈哀鸣。
一支箭嗖地从地面射出,直接穿透天鹅的脖颈。
可怜的天鹅,白羽被鲜血染红,如一片了无生机的枯叶从高空坠落。
“咪吖,好样的!”
塞克蒂美奔跑上前,弯腰捡起掉进灌木丛里的猎物。
这天鹅脖子中了一箭,可腹部还插了另一根箭。
塞克蒂美疑惑之际,就见图坦卡蒙手握一把弓,正低头查看周围的草丛。
塞克蒂美双手捧起天鹅,献给法老,“陛下,这是您的猎物吗?”
图坦卡蒙看了看射入天鹅肚腹的箭,塞克特美以为法老默认了,一时不敢相信,她与陛下竟然同时射中了同一只猎物。
这是何等默契!
塞克蒂美露出几分小女儿的羞矜,“陛下,臣曾向哈托尔女神许过一个心愿,我会嫁给和我同时射中同一只天鹅的人。”
“哦?”图坦卡蒙玩味地打量着她,“果真如此?那你可不能反悔。”
塞克蒂美又惊又喜,浅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星辰闪耀,陛下这是同意她的求婚了吗。
“千真万确,臣不敢撒谎,神意如此......”
塞克蒂美一步步贴近图坦卡蒙,那您就立我为第一王妃。
夏双娜突然冲过来,一把推开塞克蒂美,插入她和图坦卡蒙之间,“让让让让,抱歉啊,认错人了!”
塞克蒂美身子扑了空,恼火地回瞪,“娜芙瑞?娜芙瑞你来捣什么乱!”
夏双娜蹲下身,指着箭身上的字,
“我说,这只天鹅是我射下来的,你看箭上刻着我的名字呢,你刚才说什么?”
女孩夸张又惊恐地张圆了嘴巴,“你要......嫁给我?!!”
哪有女人嫁给女人,净说胡话,也不嫌丢人,图坦卡蒙简直没脸听,一巴掌呼到夏双娜后脑勺,“你要娶谁?”
塞克蒂美脸都青了,声音都变形了,“你射的?”
看娜芙瑞那幅娇气柔弱的样子,塞克蒂美鄙视她恐怕连弓箭都拉不开。
“娜芙瑞,就凭你,能把天鹅射下来,我就把这根箭吃了!你敢吗,对玛阿特女神发誓!”
夏双娜自然不甘落下风,气势十足地举起右手,“好啊,我娜芙瑞今日向玛阿特女神起誓,如果不是我射下来的,我就把...这只天鹅烧吃了!”
看着那只肥美鲜嫩的禽鸟,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图坦卡蒙没崩住,被她逗乐,笑着揉她的发顶。
“娜芙瑞!”塞克蒂美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得头顶冒烟。
“想吃烧鹅?”图坦卡蒙深邃的眼眸里荡漾着无尽宠溺,“我让御厨给你做。”
“好!”夏双娜扬脸,亲了亲图坦卡蒙的脸颊。
两人恩恩爱爱腻腻歪歪亲了好一会,完全忽略了旁边还有一个大活人。
塞克蒂美手指紧紧握着弯弓,脸色青白变换,一丝悲哀和失落从心底无声钻出。
她何时见过威严冷漠的法老如此发自内心的欢笑过。
她能看出来,法老是真的很喜欢娜芙瑞,纵然她没有绝美容颜没有显赫家世,法老也是那样毫无保留地爱着她。
塞克蒂美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艾问她的那个问题,她没敢回答的那个问题,你会幸福吗,嫁给一个满眼都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会幸福吗?
她羡慕父母忠贞不渝的爱情,可陛下又能像父亲爱母亲那样爱重她吗?
塞克蒂美面向广袤无边的尼罗河,第一次迷茫了,犹豫了。
想嫁给法老的决心,曾那样坚定,第一次动摇了。
图坦卡蒙悄悄回头,朝树后的艾使了个眼色,笑得意味深长。
艾手里也握着一把弓,站的位置刚好能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此时有些恍惚,望向独自站在岸边、显得形单影只的塞克蒂美,喃喃自语道,那只天鹅,其实是我射下来的。
河风卷起草叶,拍打着塞克蒂美的裙摆,她猛地打了个激灵,神啊,她在想什么呢,怎么能退缩呢!!!
她要嫁给这个世界上最尊贵伟大的男人。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啊。
塞克蒂美扬起下颚,找回她的自尊和骄傲,她绝不能这么轻易被娜芙瑞打败,她有个抚摸耳朵的习惯动作,右耳上的黄金耳坠还在,可左耳垂上却是空空荡荡。
塞克蒂美慌乱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假发,然后提起裙摆蹲到地上,两只手掌贴着草丛一片片仔仔细细摸过去,看地上有没有什么硬物。
没有,没有......
“怎么了?”夏双娜看出她不太对劲。
“要你管!”塞克蒂美暴躁地朝她吼,跑到法老面前求助,“陛下,我掉了一只耳坠。”
图坦卡蒙喊来侍卫们,“都帮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