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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把那个词说了出来,像一道巨大的闪电直挺挺劈在霍普特头顶。</p>
你就是法老啊。</p>
你就是法老啊。</p>
你就是法老啊。</p>
霍普特想屏蔽这句话,但她的声音竟然疯狂地在他耳畔回响,散不去了。</p>
霍普特胸腔震动了两下,发出哈哈的笑声,太可笑了,或者说,太可怕了!</p>
霍普特眼中闪着利光,“你说的东西,我不在乎,不会想,也根本不会要。”</p>
内里娅叹了口气,“霍普特,那你在乎宰相大人吗,你忍心看他身败名裂被处决身亡吗。”</p>
霍普特愣住,“什么?”</p>
内里娅用力地说着,想把这些话拿凿子刻进他心里,“你效忠图坦卡蒙就是站在宰相的对立面,我求求你醒醒吧,法老现在扶持你提拔你重用你,是因为你不畏权势正义果敢,他想让你帮他对抗宰相大人,让你化作插进宰相心口的那把尖刀,你明白吗,法老会把所有和你血脉相连的人,伊特努特家族的人一点点全部除掉。”</p>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就是鲜活的例子,我没有伤到任何人,法老却要我死!我要是没孩子马上就会死,有孩子,生下它后我也要死,这就是血雨腥风的政权斗争!二十年来,大人一直精心培养教育你,你已在局中,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把刀插进图坦卡蒙的胸口,或者帮他把刀插进阿伊的胸口,只有这两条路,你自己选择。”</p>
霍普特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子,骤然从自己编织的和平世界中醒悟,不得不面对这个他一直在逃避的问题,父亲他不想失去,法老他不可能背叛。</p>
为什么忠和孝不能两全呢?</p>
霍普特痛苦挣扎着,拼命摇头,“一定有折中的办法,会有的,我会想到......”</p>
“为什么要折中,你明知道阿伊如果成了法老,你就是王太子,未来的法老,上下埃及都是你的,你是何等尊荣!你的名字,会和卡尔纳克的方尖碑一样长久,千年闪耀,这不是全体埃及人的终极梦想吗!”</p>
内里娅越说越激动,霍普特的声音比她还要高昂坚定,“如果要这样扬名,我宁愿卑微如草芥,不要这永恒!”</p>
内里娅口干舌燥,也劝不动这块顽固不化的顽石,“霍普特,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你难道就没有欲望吗,对权力,对财富,对女人,对性,就没有渴望吗?”</p>
霍普特面不改色,身躯巍然不动,内里娅扑哧笑了,“你真的不留恋现在的名利地位吗,好啊,那我就去告诉法老,告诉所有人,你就是阿伊的亲生儿子,法老再不可能信任你,娜芙瑞也会敌视你,你不怕失去你拥有的一切吗!”</p>
内里娅以为霍普特会害怕,可他只抛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嘴角一翘,“随便你,你现在想说是吗,我帮你去禀告陛下。”</p>
霍普特转身就要走。</p>
内里娅只是想刺激刺激他,不会轻易亮出阿伊藏了二十年的底牌。</p>
内里娅抓着栏杆,大声朝他喊,“霍普特!不要再苦苦支撑了!承认你内心对财富权力的欲望不好吗,这没有什么可羞耻的,把你内心的野兽放出来吧,不要让它再撕咬你的心了。面具戴久了,就长在了脸上,脸皮血肉和面具粘连在一起,等摘下来的时候,那是剥皮抽骨的痛,你现在给自己涂的伪装越厚,将来撕下时就越痛苦!”</p>
霍普特唰地回头,声音能斩断钢铁,“我没有戴面具,我没有伪装!从来都没有!”</p>
霍普特大喊了一声,就跑了出去。</p>
围着面巾的余蔓可正往监狱的门里进,恰好碰到奔跑出来的霍普特。</p>
霍普特眼底含着雾气,那一瞬间,余蔓可仿佛读懂了他眼中的无助、彷徨和煎熬,“霍...”</p>
霍普特已经飞速窜出了门,没有看到她。</p>
余蔓可叹了口气,哎,他怎么又哭了。</p>
难道是老情人重逢勾起了伤心往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