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新欲出言挽留,嘴巴张开,看着毛鑫鑫已经十步开外的背影,到了嘴边的话最终又咽回了肚子里。他宋云新也是要脸的人呐,毛鑫鑫之前虽然满脸赔笑,可是现下走得如此决绝,一点机会不给他,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宋云新心中叹息一声,扫视四周,眉头微微一皱。三两个龙旗往训练场上集结不算什么,所有留守龙旗除了值勤的全部奔过去,这就有点奇怪了。发生什么事了?是真正发生什么事了吗?不怪宋云新想得深了一层,实在是,他这几天在克雷米亚的经历真的谈不上愉快。军事顾问团每日价赶来这里报到的不止宋云新一人,其中,来自乾坤营的顾大库和包林申,据他们自己说,已经和几个龙旗打成一片,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宋云新转头四顾,找到顾大库和包林申,发现两个人正结伴走来,眉头就皱得更深了,心中也升起了不好的感觉。宋云新对于此次克雷米亚之行,野望甚大,视之为自己军旅生涯中的一个重要的拐点。来之前,他信心满满,抱负满怀,总有一种天高海阔可以任他翱翔的感觉。抵达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海水还是黑的,他张开双手却发现,背后并没有奇迹般的长出翅膀。
宋云新等顾大库和包林申走近后,问他们:“知道原因吗?”
顾大库:“听说是欧阳男在《决胜于千里之外》里被虐了,然后,龙旗里面有好事的,便组织起来,决定用车轮战帮她报仇雪恨。”
“这么说是欧阳男捣的鬼!?”宋云新立刻有了判断,眉眼一冷,说。
顾大库眨眨眼睛:“龙旗们说是他们自己组织的。”
宋云新:“他们这是想帮欧阳男担责呢。呵呵,没想到欧阳男都这样了,这些龙旗特种兵对她居然还忠心耿耿。这个欧阳男虽然是个女人,但很有手腕哪!”
“‘龙之利刃’里面哪有庸才,我听说上个月在西北地区,最后是一个利刃和他的兵出动,才解决掉了那一伙从国外潜回来的暴恐分子——”包林申接话。
宋云新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听你的意思,这一次我们是全然没有机会了?”
包林申和顾大库对视一眼,包林申问:“宋团长,我确认一件事,郎战必须死吗?”
宋云新斜睨他一眼,好似责怪他为什么会问出如此低级的问题,说:“扩少是什么样的脾气,难道你不知道?你们来之前,高一眼没有交代吗?”
“宋团长,您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宋云新再看看他,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想了想问:“高一眼对你们的交代,不会是保住郎战吧?”
顾大库和包林申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都没有接话。当兵的人,特别是整天泡在训练场上的特种兵,他们成长起来以后往往会向两个极端发展。一种是变本加厉,以前也许只是喜欢说胡话,现在,则是满嘴谎话连篇,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假。这种人,往往是国安局等安全部门最喜欢的,在部队的时候就会被分派去配合情报部门的工作,退伍后,肯定会被国安局之类的情报部门要过去,成为里面的得力干将。还有一种则完全相反,哪怕以前属于天生的演讲家,惯于舌绽莲花,时间一长,也会自然而然的遗忘这个技能,而那些本性老实木讷的,让他说谎,其难度,不比让他们对自己的长官开枪低多少。很明显,顾大库和包林申都属于这种人,这不,因为编不出假话,又不好说实话,他们便干脆把嘴巴牢牢闭上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个样子,等于是默认了,而且,比直接口头上承认的可信度还要高得多。
宋云新的心登时凉了半截。顾大库、包林申,乾坤营来的人里面,他们是头。两个头居然是这种态度,那其他人可想而知。而就算能绕过他们,可是没了他们的乾坤营的战士,对郎战还有多少威胁?!“大库,林申,你们知道的,扩少非常器重你们——”宋云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神态和语气看上去和听上去充满真诚。
“能得到扩少的信赖,这是我们的荣幸,”顾大库说:“您放心,在克雷米亚,我们会誓死保证顾问团长官们的安全!”
宋云新再看他一眼,决定立即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因为他发现,现在自己说得越多,表现得越真诚,就只会越下不了台,而且有可能把和顾大库、包林申他们尚可的关系彻底弄僵。“失算,严重失算,乾坤营怎么变成这样了?奇怪,难道有关冠军侯军演的传言是假的,郎战和高一眼并没有结仇,而是成了朋友?!”宋云新这样想着,朝他们摆摆手说:“你们先回去,从明天开始,克雷米亚人那里,你们负责训练吗,”说完,他拿出手机,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
顾大库和包林申结伴往外走,路上又汇合了几个龙旗,顾大库说:“现在我们算是把宋云新给彻底得罪了。”
包林申:“不得罪他难道去得罪郎战?其它不说,你打得赢郎战吗?现在就是给你一把2000智能狙,你有信心干掉郎战吗?”
顾大库斜睨他一眼,道:“首先我声明,就是高营长不下死命令,我也绝对不会对郎战动手。郎战,国之虎将哪!这样的人,我辈楷模也,我想,只要是真正把自己当做仁国的军人的,便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仇者快亲者恨,还有比这更蠢的事吗?”
“宋云新又在向上面请示了——”一个长得很瘦很黑的乾坤营少尉说。
“贼心不死,他看不清楚克雷米亚现在的局势吗?现在的克里米亚,看上去是娜塔莉亚当家,实际上我认为,真正的老大是郎战。你我都是当兵的,肯定知道军权才是一个国家所有权力中最重要的。郎战军权在手,谁敢动他?”顾大库说着连连摇头,感叹道:“这个扩少也算是一个人物,怎么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懂呢?这样的人,也配追求龙旗的老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
乾坤营的不配合,不仅对于宋云新来说是例外,对于扩少来说,同样如此。他接到宋云新的电话,难得的没有发怒,而是用另外一只手机接通了一个电话,询问把高一眼调离乾坤营和蓝军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