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秋冷冷说道:“容在下想想如何?”
方秀道:“好!老夫在一盏热茶之后,再来问你。”
李寒秋望着那声音传来方位,呆呆出神,说不出心中是怒,是恨?
只听那清柔的女子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答应他,我会为你换下假药,尽管放心地吞下。方秀人极细心,你如想把药丸含在口中,藏于舌底,必将会被他发觉……”语声微一停顿之后,又道:“此时此情,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要听我的话才成。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作主,我要去了。”
李寒秋还想喝问什么人,但话到口边,重又咽了回去。
片刻之后,重又传来了方秀的声音道:“李公子,你想好了没有?”
李寒秋不能太快答应他,引起他心中之疑,当下说道:“在下杀了那人之后,方院主如不履行诺言,赠我解药,在下岂不是白为你方院主效力一次么?”
方秀哈哈一笑,道:“废了你的武功之后,你已形同常人,杀你与否,何关重要。”
李寒秋冷冷说道:“但在下有口可言,你们江南双侠不怕把内情传扬出去,坏了名声么?”
方秀冷笑一声,道:“你在那会武馆中公布书信,已然使我们侠名玷污了……”语声略顿,接道:“至于你停身农庄,僻处深山大泽之中,除了吃喝之物不缺乏外,终年难得见人一面,你已无武功,那是一生难离其地了。”
李寒秋默然不语,心中却在暗自盘算道:“不能太快地答应他们。”
突然间,灯光一闪,一道奇亮的亮光,照射了过来,紧接着一粒丹丸投掷在身前地上。
但闻方秀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死亡和偷生,对你而言,该是很难的决定。老夫阅人多矣,英雄穷途,群豪末路,一样的黯然神伤。老夫由一数起,到十为止,你如仍不肯吞下毒丸,那是足见阁下真有视死如归的豪气,老夫自然发动机关,射出毒箭,成全你寻死之志……”语声稍一停顿,又道:“不过,你如决定苟且偷生,那就要全心全意的吞下毒丸。如想妄施诡计,欺骗老夫,藏药舌下,绝难瞒得过老夫双目。那时老夫将用人间最惨酷的手法,置你于死。须知老夫离你不及一丈,灯光如昼,毫发可见,任何诡计阴谋,都难逃过老夫,生死两途,任凭你李公子选择了。”
李寒秋口虽不言,心中却在反覆地想着那女子警告之言,忖道:“就算如那方秀所言,这是真正的毒药,但服用之后,也要三天才能发作,我还有三天好活,说不定还有杀死江南双侠替父母报仇的机会。”
念定志决,已听方秀口数九字。
李寒秋伸手取过药丸,投入口中吞下。
但闻方秀纵声大笑,道:“奇药化玉液,你纵然内功深厚,也无法把这丹丸逼出内腑了。”
笑声中,灯光熄去,夹道中又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李寒秋暗暗叹息一声,运气相阻,果然感不到中毒之征。
心中暗道:“难道那女人说的实话,当真的替我换了药物?”
这时,突闻一阵轧轧之声,墙壁间突然出现了一道门户。
李寒秋长剑还鞘,缓步而出。
门外面是一座宽阔的做厅,灯光辉煌,耀如白昼。
正中一张长桌,铺着黄缎垫,方秀和一个长髯垂胸,方脸鹞眼的蓝衣人并肩高居首位,两侧分立着八个背插鬼头刀的劲装大汉。
李寒秋行约五步,突然身后砰然一声大震。
回目望去,只见那裂现的门户,重又关闭起来,厅壁完好,丝毫看不出异样之处,不知内情之人,实无法想出个中之秘。
但闻方秀高声说道:“替李公子看座。”
应声走出来一个青衣女婢,手捧锦墩,行了过来,放在距方秀七尺之处。
原来,除了方秀和那蓝衣人并坐之外,整个敞厅中,再没有一张椅子。
方秀一掠李寒秋,道:“李公子请坐。”
李寒秋神情冷肃地扫惊了八个劲装大汉一眼,缓缓坐了下去。
方秀一捋长须,缓缓说道:“李公子剑术造诣,非令尊可望项背,当真是青出于蓝了。”目光一顾那方脸鹞眼的蓝衫人,接道:“这一位
李寒秋冷冷接道:“徐州韩涛。”
方秀道:“老夫倒忘了李世兄是才智之士,早已猜到,用不着老夫引见了。”
李寒秋心中暗自盘算道:“这敞厅到处有着机关,不宜在此动手。”
但闻方秀说道:“适才李世兄许下之言,想必还未忘记?”
李寒秋道:“怎么样?”
方秀道:“李世兄请把兵刃交出。”
李寒秋剑眉耸杨,默然不言。大厅中立时泛现出一股紧张气氛,八个劲装大汉,齐齐抬腕,唰的一声,八柄厚背薄刃鬼头刀,一齐出鞘。
李寒秋目光转动,突然间发现大厅一角,有一对明亮的眸子,对自己眨动了两下。
那是无声的心语,李寒秋领会到,那是要他忍受下去。
他想起自己没有中毒一事,及时而悟,缓缓解下身上佩剑。
方秀微微一笑,道:“李世兄如能够和我们衷诚合作,也许老夫还可以破例优待。”
李寒秋冷冷说道:“如何优待法?”
方秀道:“咱们再替李世兄选上两个娇美女婢,伴你一生,当可解除不少山居的寂寞了。”
李寒秋道:“盛情心领了,在下一向不喜女色。”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刻我已经服下奇毒之药,不知是否可以问明内情?”
方秀道:“你要问什么?”
李寒秋道:“我先要知晓那人姓名,是何身份,两位为什么要杀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在下去杀他?”
方秀、韩涛相互望了一眼,低言数语,仍由方秀接道:“我先答覆你后面的问题,因为令师七绝魔剑,精奇无比,所以要你去杀他,别人杀他不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至于杀他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要和我们为敌。关于他的出身姓名,此刻在下还不想说,反正你要杀他,一言为定,不能更改;就算他是世间最好的人,你也要一样下手。”
李寒秋道:“在下可以让他杀死。”
方秀道:“这不是意气之争。”
李寒秋冷冷接道:“咱们约定中,并没有说明要在下一定杀死他,他如把我杀了,也是一样。”
方秀淡淡一笑,道:“李公子如若很想死,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韩涛接道:“大哥,如是两个都和咱们作对,不论谁杀死谁,都是一样的。”目光一掠李寒秋,接道:“在下只听说今师的剑术超绝,并未听说过他拳、掌上的功夫。李公子,要记着,此刻你手中已然没有宝剑。”
李寒秋心中忖道:“我既未中毒,随时可反戈相向,和他们动手,自然是不用再谈这件事情了。”
心中念转,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道:“韩二侠,此言是何用心?”
韩涛冷笑一声,道:“在下不希望在未遇敌人之前,自己人先行打了起来。”
李寒秋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道:“如是韩二侠想赐在下几招拳、掌功夫,在下是极愿领教。”
韩涛拍案而起,正待跃下出手,却为方秀拦住道:“李世兄很受委屈,二弟就让他一些吧!”
韩涛不再言语,缓缓坐了下去。
方秀道:“那人距此不过数十里的行程,如是李世兄不需休息,咱们可以动身了。”
李寒秋心中暗暗忖道:“离开这方家大院,我就可以和他翻脸动手了。”心念一转,缓缓说道:“可以走了。”当先站起身子。
方秀缓步离位,举手一挥,八个大汉,突然向两侧退去,方秀、韩涛却紧随在李寒秋身后,向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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