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院,云襄从还散发着墨香的账本中抬起头来,略惊讶道:“你是说,陛下竟保住了命?”
执琴点头应道:“太医院使窦大人是三朝的老人了,医术精湛,就是老主子都赞过的。”
“啧,”云襄微微一笑,轻叹道,“周王,倒是有些运道。”
观太子面相,乃是心高志远,手腕强硬之人。
他得了先帝遗诏,又是嫡长出身,占住了大义,必不会容得至和帝再拖后腿。
再过些时日,太子调整好部署,收网之日,就能一波将至和帝与鸾回宫一脉全都干掉。
如今,太子没费一兵一卒就顺利升职加薪,看似安稳,却是暗流汹涌,后患无穷。
周王倒因此躲过一劫。
他但凡不是个纯然的蠢货,必然会暂避锋芒,收拾首尾,填补漏洞,小心蛰伏。
云襄端起手边新沏的热茶饮了一口,皱眉道:“今日好似更冷了。”
因房中燃着炭,窗棂半支起透气。
窗外雪花纷飞。
执琴略一惊:“又下雪了。”
云襄目光一闪,抿了抿唇,垂头看合计好的账目:陈米十万石,新米七万石,碧粳米三万石。
另有:土豆五万斤,红薯十万斤,棉花三万斤。
云襄暗忖:大胤真是谜一样的朝代,无法以历史上的任一节点来算。各类蔬果已普遍,土豆红薯玉米,目前只有她的庄子上在种——种子是先襄王从海外带回的,如今才种了三年,并未跟朝廷通气。
棉花则是江南庄子上的一个佃户发现,由江南农事总管桑榆敬上的。
喜福堂,太夫人得了消息,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得亏手慢,还没靠上周王。
不然,岂非得罪了新君?
太夫人抚着胸口,道一声祖宗保佑,转而问道:“陛下如今这般,端王的婚事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