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出的这事是险之又险,但凡崇明帝小心眼些,薛蟠定然逃不了“大不敬”之罪,到那时,不仅薛蟠罹难,便是她们母女俩、薛家都逃不了干系。
薛宝钗此时也忍不住,眼圈微红,开口说道:“哥哥在牢里这段日子,妈每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生怕哥哥吃苦,哥哥即便不顾及妹妹,也要多想想妈。”
薛蟠见她娘俩儿哭了起来,原本大脑袋愈发大了起来,连忙认错道:“好了,好了,我晓得了,以后管好这张嘴,再也不敢诨说。”
薛蟠虽是个混账顽意,可对薛家这娘俩可是极为关心的。
薛姨妈神色缓和起来,而薛宝钗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平日里你总是拿白话诓我们,可这回不一样,哥哥你犯了多大的错,差些连咱们薛家都殃及了。”
薛蟠也晓得此次的严重性,忙赔起笑脸,轻轻扇了自己一耳光,对着薛家母女道:“是是是,是我的错,往后绝对不会犯了。”
薛家娘俩满脸狐疑之色,薛蟠见状顿时觉得面上无光,自个似乎在她们面前没个信誉。
尴尬的薛蟠随即指天发誓道:“我若是说白话,我就是狗娘养的。”
薛家母女…………
薛家总共就这么一个男丁,哄了几句,也就只能作罢。
出了屋里,薛姨妈与薛宝钗一并朝着厅里走去。
这时就听薛宝钗道:“妈,蕴哥儿还在厅里候着呢,咱们还要好生谢过才是……”
贾蕴尚未离开,她们娘俩哪里不晓得其中缘由。
“女儿说的对,本就是你哥哥的不是,还没赔礼,就让蕴哥儿奔波辛苦一遭,是该好好谢过。”
思索片刻,薛姨妈继续说道:“咱们之前商量给他几万两银子和把香菱送过去,不过吗,香菱他不是没要,那咱们送他银钱便是。”
薛宝钗闻言一怔,气的怨恼一声:“妈,您糊涂了,咱们先前与他说好了,这会子哥哥回来了便反悔了,这不是打人脸面的事。”
薛姨妈不以为意,说道:“他自个不要,怪得了谁,多补些银钱便是。”
薛宝钗气得俏脸白似梨花,贾蕴那是不要?事没办成,若是要了反倒是不美,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这个以往精明的妈难道不晓得?
薛姨妈见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倒不是舍不得一个丫头,只是怕你哥哥晓得后闹僵起来,当初为了那丫头,连人命都害了条,万一……
薛宝钗闻言也沉默下来,她那哥哥的性子,她也是晓得的,若是把香菱送了出去,怕真的是要闹起来,只不过当初是答应把香菱送过去,如今反悔,这不是得罪人?
“妈,那蕴哥儿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薛宝钗悠悠道。
听薛宝钗这么一提点,薛姨妈神色难看起来。
“都是至亲,哪有你说的这般唬人。”薛姨妈没底气地说道。
薛宝钗直直地看着薛姨妈,薛姨妈底气愈发不足,若贾蕴真当她们薛家是至亲,薛蟠早早就回来了,何至于三番两次地去求人。
不过薛宝钗也是晓得薛姨妈是顾忌薛蟠的态度,思索片刻,薛宝钗说道:“咱们薛家是皇商,宫里上下也得打点,若是与蕴哥儿交好,以后也便宜许多。”
薛姨妈闻言眼神一亮,倒是把这事忘了,薛家落寞,若是宫里有人,那说不得能趁此……
“你哥哥那……”薛姨妈还是忧心她那宝贝儿子。
薛宝钗忍着羞涩,尽量平和道:“哥哥也就是一时兴起的事,多哄哄便是。”
男人都是朝三暮四,新鲜劲过了也就不当回事了。
薛姨妈闻言倒觉得有理,衡量片刻,薛姨妈说道:“既如此,咱们就大方些,给他二万两银子,再把明时坊西大街一处门铺送与他当谢礼。”
顿了顿,薛姨妈补充道:“香菱那丫头也带过去,若是他不要,咱们也就不送了,若是要便给了他。”
薛宝钗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家妈终于变回了以往精明的样子。
皇帝身边的红人,交好那是好事,许多人还没这个机会呢。
除却银子和丫头,这铺子更是重礼,京都中寸土寸金,寻常的门铺一间都要数千两银子。
明时坊是商业大街,西大街那里的门铺是黄金地段中的黄金地段,一间门铺就算不大,也值上万两以上。
这么贵重的礼,也合该衬人心意。
更何况,听说贾蕴正是在明时坊自立门户,这相得益彰之事,甚好。
至于担忧贾蕴的诚信,这倒是不足为虑,这次薛蟠这门生意,不是做的极好,事办了才收礼,大家伙都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