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仪殿回到内狱司已是夜深了。
慕禅轻轻推开窗阑,遥望着沉沉夜幕,似乎在思虑着什么,薄唇轻轻抿起,眉间是怎么也抚不平的一丝担忧。
不知道自己和玄谙的一番倾谈是否会有用,慕禅有些忐忑,盼着元景今夜就能过来给自己一个答案。
正想着就听得小院的墙角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紧接着一个白衣身影闪了过来,慕禅赶忙关上窗户过去开门。
来人正是元景,面色有些淡淡的疲惫。
“他怎么说?”慕禅将元景带入屋内,递上了一杯茶盏。
“他?”元景挑眉,听见慕禅直呼玄谙为“他”,不禁摇了摇头:“其实你心中根本就未曾把他当成皇上,又为何要用他的身份来拒绝他呢?”
“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呢。”慕禅别过眼,取了头上簪子挑了挑灯烛。
“你总是说后宫妃嫔可怜,你有没有想过,玄谙他其实更可怜。”元景盯住慕禅,只想看清她心中所想:“他之所以执着于你不愿放弃,并不仅仅因为你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有些话,我不想多说。”慕禅抬眼,看着元景为玄谙打抱不平的模样,只觉得有些无奈:“若没有沈大人出现,我或许会愿意留在后宫之中吧。可事实毕竟已经成为了事实,我也无法舍弃大人对我的真心。皇上身为天子,身边总会寻到知己的。却也无关我能操心地了。”
“既然说不动你,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元景知道多说无益,缓缓道:“明日黄昏你还是按照沈澈所说的时间地点去会合他吧。其他勿需担心,玄谙既然已经决定让你离开,就不会有所阻拦。但毕竟沈澈带走你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你们两人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只有委屈你们了。出去后避避风头再说吧。”
“多谢了。”慕禅听完元景一席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定了下来。双目染了些雾气,长长地舒了口气:“若你愿意。可否替我带一句话给他?”
“什么话?”元景不解地望着慕禅。
“有些事冥冥中早已注定,勿需强求自然水到渠成。”慕禅说完捏过茶盏饮下了一口热茶,似是在抚平心中愧疚。
“也要他能想得开才好。”元景也随之叹了叹:“仔细想想,还是沈澈适合你,性子也是一般无二。就是无趣了些。”
“我还有好多要向大人学习的,怎会无趣呢?”慕禅伸手替自己和元景斟了茶,心头掠过一丝忧虑,却并未显在面上:“能陪他四处行医就好,也算了了父亲以前地心愿。”
“慕太医?”元景问。
“父亲总说,有一天若能离开皇宫,他一定会带着母亲行走天下行医布施。”橘黄地火苗印在慕禅的双眸之中,闪着微光:“行医者,志在天下无疾。能替父亲完成心愿。我也不枉身为慕太医之女。”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地女子。”元景点点头:“以后,还能有机会再见么?”
“自然有的。”慕禅眨眨眼。心情轻松:“诚王不是喜好游览山水么,总会碰上地。不过希望那时您身边能有美相伴。”
“傻丫头,一个人轻轻松松多好,何须有人在一旁唠叨。”元景神色间有些不舍,低声道:“说实话,过几年我会让玄谙下旨给你们自由之身,到时候应该还是能再见的,或许常常回宫来也说不定。”
“即已离开,何须再返。”慕禅勉强一笑:“皇上或许也不会再想看到我和沈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