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脸上倒也不恼,只是玩味的看着眼前书生,“你是何人?不知本官所言哪里可笑了?”
“我?我叫刘白皙,去年静海府试第十二名,勉强算是有了秀才功名吧。”
苏晴正要说话,小雅悄悄的来到苏晴身后,“知府刘知书的次子。”
“原来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失敬失敬。”
“别!我和大人不同,我是刘白皙,不是什么知府之子。苏大人刚才说,读书,是这群贫寒子出人头地入仕为官的唯一机会?
要换了旁人说此话尚可,但这话从大人口中说出,我非但没听出劝学之意,反倒是赤裸裸的嘲讽啊。
敢问苏大人,你何时参加的府试,何时参加的州试,哪年参加的会试?可曾在东华门唱名,可曾参加过文华宴?
地瘠栽松柏,家贫子读书!
说的好啊,可世上为何有那么多如苏大人这般不需要参加科举考试,承家族蒙阴就可以入仕为官?而寒窗苦读之人,却只能争夺那些你们丢弃的残羹剩菜?
苏大人之劝学,让我细思极恐啊。”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百姓都直勾勾的盯着苏晴,而台上的乡绅之流一个个都屏气凝神不言不语。
无论苏晴还是刘白皙,他们都惹不起。
看着这一幕,小雅和巧蝶两人更是暗中捏着冷汗,一脸担忧的看着苏晴。刘白皙不仅仅是在拆苏晴的台,更是把他的伤疤当众揭开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公子……”小雅担忧的轻声叫道。
苏晴此刻却缓缓的站起身,“刘公子所言不错!本官没有参加府试,也没参加州试,没有东华门唱名,没有参加文华宴。
本官,是蒙家族余荫,直接入仕为官。”
此话一出,人群中嗡嗡议论声四起。
“但是!刘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请问刘公子,我朝科举何时开始?”
“二十年前左右。”
“在科举之前,何人可入仕为官?”
“当然是门阀勋贵靠家族余荫入仕。或者拜得名师,得名师举荐为官。”
“二十年前,无科举,贫寒子想要出人头地只能战场拼杀,刀口舔血。一将功成万骨枯,再回首,亲人故朋尽作古。
科举,为何人所开,为何人所创?
为尔等贫寒百姓!
这是君上,是玉国给你们开辟了一条通天之路。
路有一条,名额有限,有人上,必然有人下。
本官没有参加科举之路,但并不代表本官没有参加过考试。只是,与本官同考的人,与刘公子同考的人不同。
本官出生于江南苏家,刘公子应该知道吧?
本官历经家族七次考试,十三年金科状元苏定文,是我堂哥,当年曾与本官一起考过。
十五年恩科探花苏灿是我族兄,七年前与本官同堂竞技,还有十五年第五名,十八年榜眼等等……
与你争锋的,不过是静海的士子,与本官厮杀的,却是历届文华宴宾客。本官之所以不参加科举,不是不能,不是不行而是不愿。
我若参加一场府试,必有一人不得晋升秀才。我若参加州试,必有一举人名落孙山。既然本官无须走科举之道便可入仕,何必走他人之路让他人无路可走?”